火舌吞吐,子弹贯穿了神像的脑袋,將石头雕塑的神明头颅打了个稀巴烂。
有碎石滚落在地,可神像上之前莫名冒出依附著的绿光,却並未消失,反倒像是被塞伦安这一行为激怒了一般,光芒暴涨。
脑袋落地的执事因为赐福,並没有直接死去,但塞伦安的銃剑却也確確实实的克制了他这副肉体不死重生的能力,在所剩不多的时间里,他亲眼目睹了这位女司鐸开枪击碎神像的一幕。
当侍奉大殿內,被不祥的绿芒所充斥,只剩下一个脑袋的执事终於发出了狂笑。
“哈哈哈哈……蠢货!妄图褻瀆伟大的丰收母神,惹怒母神,必將引来神罚,这下你也逃不掉啦!”
作为摸不著脑袋的一员,执事发出病態的笑声,他活不成,杀他的人也別想活著,大家一起死,以他的功绩完全可以魂归母神座下,至於这位褻瀆母神的女司鐸,就准备好承受神罚吧!
神像破碎的头颅处,绿光骤然扭曲,一道暗红色蕴含著毁灭与污秽气息的雷霆凭空生成,无视了厚重地层的阻隔,带著褻瀆的尖啸直劈塞伦安的头顶。
然而,就在那红色雷霆即將触及塞伦安髮丝的剎那——
咻!
一道纯粹由金色圣光凝聚而成的箭矢,仿佛穿越了空间,自不可知的高处一闪而逝,精准地湮灭了那道红色雷霆。没有爆炸,没有衝击,那邪恶的雷霆就如同被橡皮擦从世界上轻轻抹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缕淡淡的被净化的硫磺味。
“什么?!”
执事的狂笑僵在脸上。
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干扰激怒,神像的绿光再次暴涨,地表之上,无数植物的根系疯狂扭曲变异,突破了泥土的束缚,化作无数狰狞扭曲布满尖刺的墨绿色巨爪,撕裂大地,朝著地道深处的塞伦安狠狠抓来,它们要將他连同这片土地一同捏碎。
但下一刻,地道中凭空捲起无形的锋锐气流,那气流如同亿万柄透明的利刃,精准而高效地掠过所有变异的植物巨爪。
瞬间,那些可怕的造物就被绞杀成了最细碎的绿色粉末,纷纷扬扬地落下,非但没能造成任何伤害,反而如同最好的肥料,融入了土壤之中。
“不……这不可能!是谁?!是谁在阻挠母神?!”
执事的声音开始颤抖,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接连两次神罚被轻易化解,那破碎的神像似乎陷入了最后的疯狂。
浓郁得化不开的,散发著极致衰败与瘟疫恶臭的墨绿色气体,如同溃烂的脓液,从神像脖颈的断裂处汹涌喷出,瞬间充斥了整个侍奉大殿!
气体所过之处,石壁腐蚀,金属锈蚀。执事那颗落在地上的头颅惊恐地看著自己不远处那具无头的尸体——在气体的笼罩下,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乾瘪萎缩,皮肤布满尸斑,最后彻底化为一具漆黑的枯骨,旋即连枯骨也风化崩解,成为一摊尘埃。
“哈哈哈!死吧!一起腐朽吧!”
执事在极致的恐惧中再次发出诅咒般的狂笑,他死死盯著塞伦安,期待看到对方在绝望中衰老、腐烂、化为枯骨的美妙景象。
然而——
塞伦安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那致命的瘟疫气体对他而言仿佛只是寻常的雾气。他甚至优雅地抬起手,掌心托著一颗泪滴形状、散发著柔和蓝光的鮫人泪。
那些蕴含著恐怖衰败力量的绿色气体,如同遇到了无底洞般,被那鮫人泪源源不断地吸纳进去,没有一丝一毫能沾染到他的衣角,更別提侵蚀他的身体。
直到最后一缕绿气也被吸收殆尽,塞伦安白皙细腻的肌肤依旧光洁如初,容顏未有半分衰老的痕跡,甚至连呼吸都未曾紊乱。
他轻轻握拢手掌,將那枚此刻內部翻滚著不祥墨绿色的鮫人泪收起,然后才缓缓低下头,用那双平静无波的蔚蓝色水滴瞳,淡漠地瞥了一眼地上那颗因极度震惊和恐惧而彻底僵住,笑容凝固的执事头颅。
“看来,你的母神……也就这点本事了。”
“不……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执事那颗仅剩的头颅发出嘶哑扭曲的尖叫,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变调。
“凡物……凡物怎么可能承受母神的神罚而不朽?!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塞伦安居高临下地睨著他,眼神淡漠得如同在看一块即將腐朽的木头,语气不咸不淡。
“刚才那绿色的雾气,的確能消磨凡种的存在时限与生命本源。但,那也只是对『凡种而言。”
他微微歪头,蔚蓝色的瞳孔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至於我?就算那雾气真能对我起效,想要靠它来刻蚀我的寿命……呵,也是痴心妄想。”
“对我来说,”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寿命,不过是一串冗长到数不清且毫无意义的冰冷数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