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干扰激怒,神像的绿光再次暴涨,地表之上,无数植物的根系疯狂扭曲变异,突破了泥土的束缚,化作无数狰狞扭曲布满尖刺的墨绿色巨爪,撕裂大地,朝著地道深处的塞伦安狠狠抓来,它们要將他连同这片土地一同捏碎。
但下一刻,地道中凭空捲起无形的锋锐气流,那气流如同亿万柄透明的利刃,精准而高效地掠过所有变异的植物巨爪。
瞬间,那些可怕的造物就被绞杀成了最细碎的绿色粉末,纷纷扬扬地落下,非但没能造成任何伤害,反而如同最好的肥料,融入了土壤之中。
“不……这不可能!是谁?!是谁在阻挠母神?!”
执事的声音开始颤抖,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接连两次神罚被轻易化解,那破碎的神像似乎陷入了最后的疯狂。
浓郁得化不开的,散发著极致衰败与瘟疫恶臭的墨绿色气体,如同溃烂的脓液,从神像脖颈的断裂处汹涌喷出,瞬间充斥了整个侍奉大殿!
气体所过之处,石壁腐蚀,金属锈蚀。执事那颗落在地上的头颅惊恐地看著自己不远处那具无头的尸体——在气体的笼罩下,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乾瘪萎缩,皮肤布满尸斑,最后彻底化为一具漆黑的枯骨,旋即连枯骨也风化崩解,成为一摊尘埃。
“哈哈哈!死吧!一起腐朽吧!”
执事在极致的恐惧中再次发出诅咒般的狂笑,他死死盯著塞伦安,期待看到对方在绝望中衰老、腐烂、化为枯骨的美妙景象。
然而——
塞伦安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那致命的瘟疫气体对他而言仿佛只是寻常的雾气。他甚至优雅地抬起手,掌心托著一颗泪滴形状、散发著柔和蓝光的鮫人泪。
那些蕴含著恐怖衰败力量的绿色气体,如同遇到了无底洞般,被那鮫人泪源源不断地吸纳进去,没有一丝一毫能沾染到他的衣角,更別提侵蚀他的身体。
直到最后一缕绿气也被吸收殆尽,塞伦安白皙细腻的肌肤依旧光洁如初,容顏未有半分衰老的痕跡,甚至连呼吸都未曾紊乱。
他轻轻握拢手掌,將那枚此刻內部翻滚著不祥墨绿色的鮫人泪收起,然后才缓缓低下头,用那双平静无波的蔚蓝色水滴瞳,淡漠地瞥了一眼地上那颗因极度震惊和恐惧而彻底僵住,笑容凝固的执事头颅。
“看来,你的母神……也就这点本事了。”
“不……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执事那颗仅剩的头颅发出嘶哑扭曲的尖叫,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变调。
“凡物……凡物怎么可能承受母神的神罚而不朽?!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塞伦安居高临下地睨著他,眼神淡漠得如同在看一块即將腐朽的木头,语气不咸不淡。
“刚才那绿色的雾气,的確能消磨凡种的存在时限与生命本源。但,那也只是对『凡种而言。”
他微微歪头,蔚蓝色的瞳孔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至於我?就算那雾气真能对我起效,想要靠它来刻蚀我的寿命……呵,也是痴心妄想。”
“对我来说,”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寿命,不过是一串冗长到数不清且毫无意义的冰冷数字罢了。”
“就算常年泡在那所谓的『神罚雾气里沐浴,於我而言,也不会比泡在普通的温泉里多出任何区別。”
这番话如同最后的审判,彻底击碎了执事心中所有的侥倖与认知,他张著嘴,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球因无法理解的恐怖而剧烈颤抖。
然后,那失去力量支撑的“赐福”终於彻底消散,时间的流逝在他身上瞬间加速显现,皮肤飞速乾瘪灰败,眼球浑浊凹陷,头髮枯白脱落……不过眨眼之间,那颗头颅就在塞伦安眼前迅速风化,最终化为了一具惨白的颅骨。
塞伦安面无表情地看著这一切,仿佛只是目睹了一片落叶的最终归宿,他缓缓抬起脚,那精致的皮靴底毫不留情地踩踏在那具新鲜的象徵著邪神信徒最终结局的颅骨之上。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彻寂静的大殿。
颅骨应声而碎,化为满地白色的碎渣,与地上的尘埃和血污混合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
最后一点令人不快的噪音,也彻底消失了。
一路追踪至此,清扫战场的塞伦安甩了甩銃剑上的血渍,先是用不耐烦的眼神瞥了眼眼地上成功分首的执事,隨后,抬头看了看开始冒绿光的明显不正常的“丰收母神”神像。
原以为他见到这一幕会立即神情紧张严肃,或立即逃离此处,会通知其他神职人员,紧急对此处和神像进行仪式封印,但万万没想到啊,万万没想到——
冷这张脸的“少女”在和“丰收母神”的神像对视了几秒后,撇了撇嘴,抬手,黑洞洞的枪口对著神像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