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不知该如何是好,遂是保持着这个姿势站了好一会儿,才听玄度道:
“我是怕你再落水,一时心急才这般如此,并非有意,实在唐突,若要怪罪,要打要骂,随你处置。”
他的声音低沉,还带着些沙哑,明明是请罪的话,却听得蓼蓼面红耳赤。
但眼下,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说:
“那个……你能不能先放我下来啊……”
玄度这才意识到,自己嘴上说着请怪罪的话,手却不曾松开半分。
遂是忙又连声告罪,将要放了手去。
未曾想他刚有点放松的意思,蓼蓼却伸出双手反将他搂住:
“你慢点放!我恐高!”
蓼蓼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感受到,玄度竟是这么高的,方才自己本想直接蹦下去,结果向下看了眼水面,立马就打了退堂鼓。
也是幸亏她紧闭了双眼,否则此时都不需用消散隐身之法,便能看出玄度的手像被用沸水烫过一样,都发了红。
因而玄度只能十分缓慢小心的将她放低,直到她的脚碰到了水,喊一声停,玄度止了动作,她才放心的落地。
经历过这次,他们二人遂是行进的更加小心,也更加缓慢,直到蓼蓼觉得水齐了肩膀,玄度便开始教她如何在水中静修:
“若是在静修时,能将整个人都浸在水中自然是最好的,这样整个人的灵识都与这潭水交融,无其他杂念,能更好的沉心于灵脉中灵力的流动,便可对灵力的把控修炼的更加精准迅速。”
蓼蓼虽然非常想迅速的提升,但她并不是很想为了灵修而憋死自己。
玄度便又道:
“那也可以这样,你身体沉在水中,将头露出来。”
谁知蓼蓼鬼点子一大堆,马上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亦或者,我整个人连人带头沉进水里,拿根长管一头向外接通,一头用嘴含住,这样不就可以既在水下静修,又可以呼吸了吗?”
“不得不说,你的想法是很奇特,”玄度笑道“我不知这样是否能达到一致的效果,但可以试一试。”
于是蓼蓼得到肯定后,不耽误一点时间,马上盘腿坐于水潭之中。
而后根据自己距离水面的高度,变化出一根不长不短正正好好的空心管,用嘴含着,一呼一吸,倒确实好用。
在此之前,她从未用这样的方法静修过,便还以为玄度这个方法只是哗众取宠罢了,却是当她沉进水中,心静之后,方觉此法之绝妙。
当她沉在水中之时,眼不可视,口不可言,两耳除了阵阵水声外,听不见任何一丝杂音,好像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了水与她自己一般,任何其他都与自己再无关系。
这样沉心片刻后,遂能感受到自己的灵脉如河,辅佐灵力如水在体内奔流,如同自己所浸之水别无二致,因而沉心于此,便能有灵识与潭水交融之感。
在水流与灵力的相伴下,蓼蓼觉得自己似婴儿入摇篮,安稳,妥帖,遂便不自觉地开始回想过去。
那些开心的,与不开心的过往,一一浮现。
不知为何,有好多自己明明已经不记得的事,在此时竟变得如此清晰,很多当年混沌的事,如今看来也已明了。
大概是自己已经不再是小孩子,因而如此吧。
她这样想着,遂又不由感慨时光的流逝,竟会将一个人的内心改变。
亦或许这世间本就没有一成不变的事物,更何况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