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完,连竹觉得自己的命都损了半条去。
他又觉得口渴,便拿了方才已经被喝干了的杯子,喝了一杯空气下肚去,却无半分察觉,还砸吧了嘴巴,意犹未尽一般。
而临渊先是听了玄度的笑,又看到往日冷静如水的连竹竟然喝了空气,便任是谁都能看出此时的异样。
遂是他一言不发,只看着桌子上自己的那个空杯,希望今夜赶紧过去,求魔尊速回仙门!
只是玄度并不明了他们二人的心思,反而是又将他们三人的茶杯倒满,继续道:
“孤也想过,是否是她本体对孤有影响,但孤亦觉得,有时虽然没有与她在一起,反而更是心焦,见到她时,反而心安许多。”
此时的连竹望向玄度,即便玄度的眼睛被黑纱蒙着,他也能猜到此时玄度的神情是喜而不自知,却化作满眼柔情。
只是这柔情在他看来着实吓人,若是错付于人,便是将魔族毁于一旦。
因此,他只能再寻个由头。
却恰好看到面前的茶,计上心头,伸手执起茶杯,说道:
“殿下您看这茶,大多数人平日里喝了确实无甚感觉,但喝完茶想要入睡,便是十分困难,且有些人即便是平日里喝茶,也会有心悸心慌之感,这便是不同的人对茶的不同反应了。”
听了这话,临渊眼睛忽而亮了,疯狂点头:
“对对对!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喝了茶睡不着!”
连竹见状也对临渊笑着点点头,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罕见的没有捂他的嘴,而是转过头,继续对玄度道:
“所以殿下之状,便是本体对木天蓼的反应,只是症状如此严重,甚至已经到了些许上瘾的地步,确实异常,不知是否是仙族诡计,还请殿下斟酌,是否要少与那女仙接触。”
话毕,连竹又望向玄度,想要透过那层纱,仔仔细细将玄度此时的神情看得真切。
只见玄度原本带着笑容的脸瞬间冰封,似有风卷雪的杀气萦绕,手捏着茶杯的力道大了许多,手指都泛起一层霜白。
而看到玄度如此可怖之相,连竹反而送了口气,放下心来。
他可不愿一时语错,让魔尊陷入仙族的温柔陷阱,断送魔族的罪过,他可承担不起!
因此纵然是不知那女仙究竟是如何之人,他就算编成千上万个由头,都得把魔尊的心拉回来!
“好……很好……”
玄度喃喃着,手中的杯子发出细细的碎裂声,碎片掠过他手指时,腥红混合茶汤隐没在漆黑的桌上。
他又自嘲般的笑了笑,将那已经破碎的茶杯悉数掷在地上,起身拂袖而去。
“殿下!”
连竹仍是不放心,急急忙忙起身去追,却慌乱中踩上了衣服下摆,重重摔在地上,只得趴在地上举着手,奋力道:
“此人为至纯之魂不假,但如若她是受仙族派遣至殿下身侧,那殿下处境救凶险了!还望殿下珍重!望殿下珍重!”
他在玄度身后,一直到望不见玄度的影子,还一直保持着趴在地上的姿态。
临渊见状便要上前拉他,却被他拒绝:
“你就让我趴着吧……”
“趴在地上,你不觉得凉吗?”
连竹摆摆手,声音虚晃晃中带着颤巍巍:
“不凉,不凉……我得先做好准备,适应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