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嬷嬷越发派人守着她,不让她出门,只让她好好养着病。
温嘉月无可奈何,被困在这房中,半步也走不得。每每想起祁王临走时的那些话,提心吊胆,生怕下次再来,自己便要遭受什么可怕的事。
嬷嬷见她除了喝药,每日吃的东西实在少得可怜,自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忙安慰道:“王爷前日便离开京城了,要一个月后方回,姑娘可先宽些心。”
温嘉月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松了些。
这几日嬷嬷对她细心照顾也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有过半句不是,她便也大胆了些:“嬷嬷,可否通融通融,让我出府一趟?”
嬷嬷心道她怕是想要离开,忙劝阻道:“姑娘恕罪,此事奴婢做不了主,倘若奴婢擅自将您放出府,王爷知晓怕是饶不了奴婢。”
温嘉月见她亦有些害怕,便没再说,只道:“那烦请嬷嬷帮我去问问,可有能做主的人。”
她从侯府离开这么多天,秋菊不知该如何担心她。
晚些时候,福宁来了。
见是他,温嘉月也不绕弯子,“福公公可否让我回去一趟?”
福宁也实话说:“二姑娘出府怕是不成的,王爷特意嘱咐过,您今后不能再离开王府了。”
因预料到会是如此答案,温嘉月倒也不意外,可她不明白为什么还要留下她:“王爷既然是被陷害牵连,为何他还要将我带回来?”
福宁惊讶地看她:“二姑娘当真一点都不知晓吗?”
虽说这侯府二姑娘当日服用了软骨散,可焉知这不是一早谋划好的?到底是永宁侯的女儿,当初她大理寺指认王爷,又与琴有关系,他不信她会完全不知晓。
温嘉月摇了摇头,眼底尽是些难以言明的落寞绝望。
福宁见她这般也不像是个撒谎的,莫名叹了口气,随后将那日在琼林殿外发生的事,外头那些沸沸扬扬的传言,一一都说了遍,然后就见面前人的脸色一点点冷下。
“说句二姑娘不爱听的,永宁候可丝毫没管您的死活,否则哪有人会牺牲自己女儿清誉,做出将您迷晕,还要在那么多人面前掀开车帘之事?”
温嘉月猜到会是利用她来陷害祁王,可听见这些话字字入耳时,还是不由得心里发恨。
便是知道她不会愿意,才用如此下作的手段送她来王府,更甚至或许从一开始强行将她带回京,就是为了这般谋算。
福宁觑着她脸色变化,想着如今人在王府,便也没有多少顾忌,顺势又道:“二姑娘当日也瞧见了,可是那温大公子发了疯,不仅对沈策动手也对王爷也下了杀手,侯爷如今是将这一切的过错都算在了王爷的头上,才想尽办法来害王爷的。二姑娘都亲眼瞧在眼里,倘若日后圣上问起此事,您可莫要再为侯府说话了。”
虽是被逼的,但这二姑娘的身份实在危险,倘若日后圣上那边知晓了真相,也希望这二姑娘能替自家王爷说上几句。
事已至此,她一个姑娘家清贵名誉被自己爹拿来作筏,若再认不清,王爷可不会再饶第二次了。
温嘉月岂会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到底点了点头。
福宁随即笑开眼来,又劝了一句:“王爷将您留在王府,你便莫要再动了回去的念头。”
“那能否劳烦福公公将我安好的消息带给我的婢女秋菊,她如今尚在侯府,若是可以的话。。。。。。”
“二姑娘。”福宁打断了她,“这王府能伺候您的人多着,您就不必惦记着从前了。”
永宁侯是那等阴险狡诈之人,侯府的人是无论如何不敢再接来王府了,万一出了什么事,王爷真真的要剥了他的皮。
福宁见榻上人脸色憔悴带了几分虚弱,瞧着也不是那等想不开需要威慑警告之类的,遂缓和道:“消息奴才给你递,其他的您就别想了,安生待着。”
这便是没有商量的余地的了,温嘉月本也没抱多大希望,只是担心秋菊。她如今自身难保,亦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再把秋菊牵连进来,只是她若留在侯府,想来处境也不会好过。
如此,只能再另想办法了。
“那就多谢福公公了。”
福宁见她歇了要离开的念头,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走前特意提了一句:“比起侯府的种种手段,那琴才是王爷的逆鳞与忌讳,倘若知情,实在不该隐瞒。二姑娘是聪明人,应该明白奴才这话的意思。”
入夜,温嘉月躺在榻上,辗转反侧。
如今她已然明了,杀害母亲的凶手与永宁侯脱不了干系,他将她送进祁王府,是陷害祁王,也是想借机除了她。所以即便她真能从王府回去,面对的也只是一条死路。
相反,她眼下虽困在王府,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可到底还有些生机。
只是那琴,为何是祁王的,她怎么也没有预料到。他一口咬定是侯府的,她实在辩解不了一点,不禁就叹,如此巧合之事,竟偏偏都让她遇上了。
暮春后,天气便慢慢热起来了,温嘉月留在侯府转眼便有一个月了,这期间她不曾迈出房门半步,除了祁王回府的日子一点点逼近令她那颗心又慢慢悬起以外,其他时候她都平安无事。
终于到了他回京那日,她整日忐忑,幸而他并没有回王府,后来的一段日子里似乎很忙,日日都在云乐坊歇着,这就令她安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