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视野中,季银河脸半侧,眼帘低垂,霓虹灯从通风窗外照过来,沿额角到下颌铺陈出一条流畅的光带。
“闷,但是被余夜香发现怎么办?”
陆铮反手在货架上摸索一阵,拎出一只纱布口罩,向身后递过去。
“就说得肺炎了,再咳两声,不会有人检查你真病还是装病。”
季银河觉得他说得在理,赶紧把雨披脱下,卷一卷塞进包里,然后戴上口罩。
“呼——好凉爽!”
微凉的风吹过她的发梢和额头,一阵介于甜蜜与清酸间的微妙香气就飘进了陆铮鼻腔。
他心神微一荡漾,轻轻蹙起眉心。
走廊上,翻译带着外国人走过,用半生不熟的英语介绍,“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
“该走了。”
陆铮强迫自己收回心神,数秒后推开储物间的门。
外面灯光变幻如染坊,两人装作酒客,跟着热闹的人群涌向舞池方向。
那是一个特别开阔的厅,角落有音箱和吧台,服务生端着托盘,在震天响的音乐里穿梭,中间是t字形的舞台,绕台摆放几十张沙发座椅,两侧墙上还有数道小门,不知通向何方。
眼下光线昏暗,除了舞台上搔首弄姿的舞女,几乎看不清台下的人脸。
还好老外的金发在一众后脑勺里格外显眼。
季银河拉着陆铮,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坐下。
为了不引起怀疑,他们还要了两杯价值十元的港式柠檬茶。
只可惜那滋味比食堂的洗锅水汤还清淡。
季银河失望地放下杯子,台上第一首歌已经落下帷幕。
“这首《牵挂你的人是我》送给大家,希望你们喜欢!”穿着红色紧身裙的舞女朝外国人们抛了个媚眼,款款欠身,“我可以得到一朵花吗?”
季银河不由蹙眉,“中文歌,老外能听懂?”
陆铮没说话,示意她继续看。
翻译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阵,还用手指比了个数字,一个中年外国男人很快就点了头,拿起桌上的玫瑰花,示意翻译帮忙送上去。
“恭喜雯雯小姐——!”
在场所有服务生齐声向舞女道贺,不明所以的客人也跟着鼓起了掌。
一片喧闹中,有人走到送花的外国人身边,对着他比了个“请”的手势。
外国人在翻译的指示下,跟着人离开座位,进了墙边的某一道小门里。
“有请梦茹小姐为我们带来下一首舞曲《把所有的爱都留给你》!”
穿西装的舞女走上台,灯光爆闪,劲躁的鼓点再次响遍舞池。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表演吸引,便无人在意,外国男人一直没再回来。
季银河低头摸索着按下五折叠的录音键,然后凑到陆铮耳边问:“我们要不要跟着去看看?”
陆铮不动声色地躲了下,正准备叮嘱她留在原地,一名路过的服务生停下脚步,瞪大双眼。
“那个,你们不会是早上过来的警察吧?”
季银河眼疾手快地拉着陆铮往别的客人身后躲,偏偏她按在五折叠触摸屏上的手指随剧烈的动作滑开了文件夹里的某个视频——
周围一小方空间里立刻传出一段令人遐想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