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愚见,可从难民中挑选精壮参军,军餉,则用粮食代替。”
“如今北方已失,江南无需再运送漕粮供给京畿。刚巧,可以用原本运送京畿的漕粮,充作军餉发放。”
“此所谓以粮代餉,两难自解。”
“以粮代餉,两难自解。”朱慈烺笑了笑,看向其他阁臣,“你们觉得诚意伯的这个两难自解的主意,如何?”
史可法、高宏图、王鐸,三个人碰了一下眼神。
马士英自己和自己碰了一下眼神。
“臣以为,诚意伯所提之法,或可为良策。”史可法回道。
朱慈烺听出了史可法的画外音,“或可为,那就是不可为了?”
“皇上英明。”
“如何不可为?”朱慈烺知道这个办法不行,但他不会自己亲自拒绝,正好借史可法的嘴,说出来。
“回稟皇上,军中常流言,当兵吃餉,天经地义。”
“先帝在位时,朝臣曾不止一次的上疏钱粮困境。建奴之兵,只需粮米,而我大明之兵,则要银米。”
史可法顿了一下,“再有就是天灾。”
“天下无一时不受灾,天下无一处不受灾。就连江南、湖广都受灾不断。”
“松锦大战时,朝堂为何频频催战,皆是因粮草不济。”
“军需粮草尚且难以供应,更遑论以粮代餉。”
刘孔炤没正儿八经的带过兵,他又世居南京,北京朝堂议事,他也没有参与过,他是真没考虑这么多。
如今听史可法这么一说,他才明白,这里边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
“是臣思虑不周,还请皇上恕罪。”
“適才朕已经说了,为国建言,何罪之有。”朱慈烺没有怪罪。
“不过,听元辅这么一说,兵部尚书,是应该儘早的確定下来。”
“朕记得,马阁老上疏举荐阮大鉞为兵部尚书,不知其他几位阁老意下如何?”
话音刚落,高宏图出声反对,“臣认为不可。”
朱慈烺不动声色,静静的等著高宏图说出反对的理由。
“阮大鉞乃先帝钦定的阉党逆臣,如此小人,岂堪重任!”
“据臣所知,马阁老与阮大学鉞有旧。或许马阁老是被阮大鉞的言语所欺,这才举荐了小人。”
马士英听的直倒牙。
阮大鉞是小人,我马士英和阮大鉞是好朋友,而且还举荐了阮大鉞,也不是什么好鸟。
不动声色,一下骂俩,真是好嘴。
“启稟皇上,原任光禄寺卿阮大鋮,居山林而不忘君父,未任边疆,而实嫺韜略。”
“北信到时,臣与诸臣面商定策。阮大鋮多次致书於臣及诚意伯,戒以力扫邪谋,臣甚服之。”
说到力扫邪谋四个字时,马士英格外的拉长了声音,提高了音调。
“臣之本意,或可令其来京陛见,面问方略。若堪实用,则赦其往罪,见补於兵部。若其不当,则弃之如故。”
“高阁老所言,不能说不对,只是还停留在以往旧观,未得新察。”
“《三国志》有言:士別三日,当刮目相看。臣与阮大鉞接触颇多,在臣看来,今日之阮氏閒臣,已非往昔之阉党逆臣。”
“一叶遮目,不见泰山。若是仅凭旧貌判人,臣恐有失偏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