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新任兵部尚书张福臻,终於到任。
朱慈烺特意召开例会,与会人员有內阁、户、兵部二部堂官以及京营的两位主事官。
“张尚书,朝廷目前的情况,你也都了解了。”
“朝廷的军政,接下来你觉得应当如何部署?”
“回稟皇上。”张福臻行礼。
“臣以为,朝廷之敌,一在北,一在西。”
“臣观朝廷部署,山东、登莱、河南,三地已派抚按恢復、將佐镇戍。又增徐州镇,派总戎镇守。”
“並设经略,经理山东、河南、江北军务,驻於徐州。”
“如此,便將江北连成一片。南京,也有了极大的缓衝余地。”
“北部之敌,或可以此为挡。”
“或可?”朱慈烺的声音响起,“那便是还有不可。”
张福臻:“臣不敢欺瞒皇上,正是。”
朱慈烺很高兴,下面的臣子提建议,那是好事。
只要不是打嘴炮的那种,朱慈烺还是乐於接受的。
像张福臻这种屡歷边事的老臣,他的意见,是很宝贵的。
“有话,但讲无妨。”
张福臻:“启稟皇上,臣於山东南下时,便听闻闯贼战败於山海关,退出了京辅。”
“山东此刻,人心惶惶,皇上派官吏进入山东招抚,是一步绝佳的妙棋。”
“河南的情况不如山东乐观,但闯贼也不可能控制整个河南,我军不至於没有立锥之地。”
“臣想说的是,闯贼一旦败退出北方,那我军,將要面对的就是建奴。”
朝堂上,一直视李自成为心腹大患,所作的战略部署,也多是针对闯贼。
如今张福臻冷不丁的把建奴摆了出来,倒是出乎了这些人的意料。
大学士王鐸看向张福臻,“张尚书,建奴能打到江南,怕是有杞人忧天之愁?”
“何为杞人忧天?”张福臻直接反问过去。
“天塌不下来,才叫杞人忧天。天塌下来了,那叫大祸临头!”
“《史记》载:鲁庄公七年,鲁国西北,陨星如雨。而鲁国的西北,正是杞国。”
“杞人忧的,未必是天真的塌下来,更有可能是天降陨石。”
“闯贼战败於山海关,普天之下,能够战败闯贼的,除了我大明,也就只有建奴了。”
“天塌不下来,但有可能降落陨石。闯贼若是退却,建奴极有可能南下。”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不能赌,建奴不会南下。”
被张福臻说教一通的王鐸,觉得脸上很是掛不住。
他回队懟道:“闯贼如今风头正盛,就算有山海关一败,也不至於一蹶不振,將北方土地拱手送於建奴吧?”
“只要闯贼还在北方,就足以牵制建奴。”
张福臻直接反驳,“李自成流寇习性,他打不了硬仗。”
“朱仙镇一战,是趁我大明军力集结於辽东,迎战的皆非我大明精锐,且诸將又多有违抗军令者。”
“孙传庭孙督师出关进剿中原,乾旱两年的河南竟暴雨如注,引发山洪冲毁孙督师粮道。是老天爷也帮了他李自成的忙。”
“再往后,大同是主动投降的,宣府是主动投降的,京畿因感染瘟疫,京营倒下,军兵锐减。北京城,也是由叛臣从內部打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