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公主上茶,公主就不用过来了。”赫连骁点向远处新添置的茶案,一时察觉到话中歧义,又欲盖弥彰地解释道,“兽皮还未处理好,怕熏了公主的鼻子。”
李衡青却道:“无妨,让我看看也好。”
未经鞣制的兽皮并不多么柔软,手感可谓是一般,但眼下这张白虎皮奇就奇在相当完整,是一击毙命,几乎没有多余的破损之处。
要是流传到南晟市场上,怕是价值连城。她让系统看过,一时咂舌:“可汗真是好身手,这兽皮……是打算如何处置?”
赫连骁注视着她被兽油灯光晕柔和的了侧脸,不自觉放轻了声音:“公主喜欢的话,明日便可拿走。”
“可汗说笑了。”李衡青下意识摆了摆手,“此物贵重,哪里敢夺人所好。”
这类主人家的客气话她听得多,也不过顺口夸赞,想必对方不是真心相送。
此话落入赫连骁耳中却变了一番滋味,他眼中期待的光亮一闪而过,随即黯淡,重新拿起那把匕首,“嗯”一声,锋刃再次划过脂肪与筋膜。
气氛一时微凝,李衡青只当自己打扰了他,不再自讨没趣,旋即将话题拉回正事上。
“可汗,我今日来,是为了另一件事。”她清清嗓,语气恢复公事公办,“此事关乎部落未来,恐怕要经过库里台才行。”
库里台,即部落的议事会。
谈及公事,赫连骁抬起头,锐利眸光一如往常:“听闻公主这几日都在银月谷。”
“正是此事。”李衡青就喜欢和聪明人讲话,将先前批注过的地图抖开,“我有法子根除毒草,但需要一批不少的人手在银月谷定居些时日,新营地已有安排,伯克首领未有回信,恐怕要动用部落本部的力量。”
“你想开库里台?”赫连骁皱眉,“时机不好。”
李衡青仰视他:“哦?”
帐内同样悬着地图,赫连骁将手擦拭干净,点向几个不同区域:“你看,这里是乌日根的部族。部落中风吹草动想来你有听闻,如今白灾和毒草之祸已过,没有迫在眉睫的危险,他不会纵容更多离经叛道的行为。有这支萨满搅浑水,人心也难以齐聚。”
“阿拉坦的部族与黑鹰部落世代姻亲,营商已久,一直主张用牛羊去换盐,企图被你挫败,必然也会敌视公主。”
剩下一些墙头草的部族,赫连骁也简单介绍过。
李衡青听着,默默记下了,忽然出声问赫连骁:“若是能让他们狗咬狗,可汗能否给我记上一功?”
这位年轻的狼王显然对部落中盘踞的旧势力不满已久,闻言颔首道:“那是自然。”
李衡青扬眉,眼中闪过狡黠:“且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