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竹漪把玩着手里的那簇桃花,眼也不抬,声音清凌凌的,透着些戏谑:“我若不想交代呢。”
薛一尘怔了怔,便见那少年随手挽了个剑花,粉色的剑穗晃得眼花缭乱,头也不回地走了:“至于在那些老头跟前怎么告状编排,随你。”
薛一尘看着他走向溪边的云笙,将那朵桃花别在了她发髻上最显眼的地方。
云笙似乎不满地说了他几句,但却始终没有将那朵花摘下来。
周围的少女们捂着嘴,偷看着俊俏的少年,又看看无奈的云笙,笑得格外暧-昧。
薛一尘握紧了手中的剑,胸口像堵了一块石头。
他发现,他似乎比想象中的,更要在意这位师妹。
云笙正是青涩懵懂的年纪,花开正盛,招蜂引蝶,容易受人蛊惑蒙骗,沈竹漪这样行踪不定目的不明的人,断然不能留在她的身边。
作为她的师兄,他是有义务,将她身边这些隐患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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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花礼后,姑娘们便开始忙碌起来,循着溪流寻找起河蚌。
乌长山中的河蚌个头大,也有生产珍珠的。
若是寻到珍珠,便可拿去镇上卖,家里的父母一年都不用干活了。
马上要回宗的云笙想要多玩一会,便也学着她们,将鞋袜脱了,把裤脚卷起来。
五月份的溪水冰凉,飞珠溅玉,铮然出声。
云笙坐在溪边的石块上,一双裸足在溪水中荡来荡去。
她一会看看溪水中的鱼,一会走到岸边,留下一串水渍。
她白葱段似的手提着裙裾,踩在溪水中的白色石块上。
云笙低着头,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勾着湿漉漉的鞋,鞋尖跟着她一深一浅的步伐摇摇晃晃的。
沈竹漪看了一眼,低下头在溪流中清洗剑穗。
他纤长的手指一节节拂过在水中荡开的剑穗,脑海中却满是她那双湿漉漉的鞋,和踩在溪流中圆润的脚趾。
云笙玩得正欢,一尾鱼自她纤细的脚踝处掠过。
脚踝处一片冰凉滑腻,她惊呼一声,手中的鞋子便掉在了溪流中,顺着湍急的水流朝游走了。
云笙急了,刚要上岸去追。
却见一只手从溪水中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她的绸面鞋。
云笙微微一怔。
沈竹漪的手掌宽大,能一手包裹住她的鞋。
手指纤长,尤其是中指,手背的青筋脉络很明显,在持剑拉弓的时候,会根根突起。
看着自己的鞋被他紧握在手中,鞋面沾着的水珠顺着他手背的青筋流淌。
云笙溪水中的脚趾紧紧蜷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