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绢带子自肌肤和衣料中摩挲而过,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来,泛起一片细密的痒,酥酥麻麻的,令云笙一下子便清醒了。
她一回头,就看见沈竹漪那匀称修长、本该执笔作画的手正勾着一条红艳艳的小衣系带。
一股热血直冲云笙的天灵盖。
偏生沈竹漪垂着眸,那枚鲜红的带子,在他修长的指骨之间逶迤翻转,他一丝不苟将那两条红带子系成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云笙不知要说些什么,因为在迷糊之中,她记得他好像问过她,她也同意了。
她耳垂红得快要滴血,极为郁闷地闭了闭眼。
罢了。
反正沈竹漪眼里并无男女之分,她在他眼中说不定和路边的猫儿狗儿一般,亦或是只是他密室暗格中躺着的那些偶人。
起初云笙觉得奇怪,沈竹漪似乎连男女身体有何不同都不知道。
但得知他是琴川沈氏的那位少主后,她便有些了然了。
世家中的公子哥,在十六岁时,家族便会安排通房,教习他男女之事,繁衍子嗣。
而在沈竹漪成长到这个年纪时,琴川沈氏已无任何长辈可以教他这些了。
以至于他精通各种杀人的技巧,唯独对此事一窍不通。
想至此,云笙叹了一口气:“师弟,你叫念儿扶我出去吧。”
沈竹漪很客观地说:“念儿怕是背不动师姐。”
云笙又道:“那、那叫村内的其他女孩儿……算了,那太麻烦她们了。”
现在夜深了,村内的女孩们大多都睡了,她们今日都受了不小的惊吓,她也不好意思将人半夜喊醒,只为这种无足轻重的事情。
她垂下眼:“我先呆在这里,等毒解了再……”
沈竹漪又打断了她:“毒已入血液,若想行动自如,需要等上一夜。”
说完,他轻笑了一声,垂眸和她对视:“师姐能想到任何人,为何总是想不到麻烦我呢?”
事已至此,云笙心一横:“那小师弟,拜托你扶我出来去房内。”
她的伤在肩背,方才上药缝合,并不方便触碰。
沈竹漪的手探入水内,欲要将她从底下捞起来。
可是实在太滑,找不到着力点。
云笙僵硬的身体很快又顺着木桶滑进了水中。
沈竹漪宽大的手在水中摸索的时候,忽然微微一顿。
他的指尖像是被什么紧紧咬住了,在拼命地往外挤压着他的指腹。
沈竹漪眼神陡然一变,迅速用外袍将云笙裹着从里头抱出来,劈碎了木桶。
水流四溢,漫过他的长靴。
他凌厉的目光自地面仔细巡视一圈,乌黑水润的双眸逐渐变得有些茫然。
山中多蛇蚁毒虫,时常会有人在梳洗沐浴间被咬伤。
可是,只有清澈的温水弥漫,并未见一丝异样。
所以……是什么咬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