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宴点点头。他当然不会,他已经三十岁了,早就过了那个敏感又好胜的年纪。或者说,他从未动过要和别人比较的念头。
被遗弃在南方小镇的童年,教会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沉默和不被注意,因为不被注意,才不会被欺负。
他的人生是一座孤岛,他早已习惯了在岛上与自己的卑微和平共处。
历云谏的吻落了下来,安宴却偏了偏头。
“先生,我体力不行……”他深呼一口气,用一种近乎请求的语气说,“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频繁?”
历云谏的动作停住了。
“那我今晚抱着你睡。”
“我是说……”安宴咬了咬牙,把话说完,“以后这个月……都……”
“安宴。”男人的声音不容置喙。
安宴立刻闭上了嘴。过了一会儿,他终究没忍住,想着历云谏今晚喝多了,或许可以碰碰运气。他用更低的声音,又问了一遍:“真的……不可以吗?”
历云谏沉默了片刻,终于低低地吐出一个字:“好。”
安宴愣住了,随即,一抹不掺任何表演成分的笑意,从他唇边漾开。那笑容很浅,却干净纯粹,带着一点宛若少年般的羞赧。这个瞬间,历云谏仿佛看到了十二年前,那个刚刚被送到他身边的青年beta。
历云谏吻了吻安宴的嘴角,这个吻不带情欲,更像是一种奖赏。
“还有什么想要的?”
“您今天很开心吗?”安宴反问。
“只要你乖,我就开心。”历云谏的手指摩挲着他的脸颊,“哄你,需要理由吗?”
安宴听到这句仿佛哄骗少年人的话,内心掠过一丝恍惚。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三十岁,不再是那个初来乍到,对身边一切都感到惶恐的少年,可历云谏似乎忘记了这一点,依旧用这种方式对待他,仿佛时间从未流逝,过去那些事情也从没发生……
可安宴全都记得,记得一清二楚。
他立刻收敛了那丝真实,变回那个懂进退的完美情人:“我没有什么想要的,只要先生过得好,我就很开心了。”
历云谏果然很受用。
安宴趁热打铁,用一种体贴的语气补充道:“其实……我觉得也许我再适应一段时间,就能接受周先生的信息素了,先生不必为了我……”
话没说完,历云谏的眉就皱了起来。他捏住安宴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眼神冷了下来:“为什么要提起他?故意激怒我,还是有别的想法?”
安宴沉默着,他无法回答。承认了,是谎言;不承认,是火上浇油。他的沉默在历云谏看来,就是默认。男人的耐心终于告罄,他喝了酒,带着几分蛮不讲理的惩罚欲。
“你最近,胆子越来越大了。”他翻身压。住安宴,声音危险,“去窗边等着,让我看看你有多大胆。”
安宴的身体僵住了,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指节泛白。
“还是说,”历云谏的唇擦过他的耳廓,吐出更让他难堪的字眼,“你想脱。光了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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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一辆跑车疾驰而来,停在别墅门口。
厉琛带着一身疲惫和怒火回到家。他刚刚在城中的私人俱乐部结束了一场应酬,席间每个人都在恭维他的商业天赋,却又总在不经意间提起他父亲的名字,所有人的虚伪笑容,都带着明晃晃的目的。
真他妈的烦,每个人,都那么又蠢又贪!
历琛走进别墅,抬头的一瞬间,脚步猛地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