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颜很是赞同他的意见,“白习说得对,就要把他杀得花又落水又流花的。”
玄修忍不了了,“那是落花流水。”
城楼之上,孤寂的身影眺望着远方的大漠。
玄修和殷颜走了多久,严夬就在这里守了多久。
在看到殷颜的那一刻,她多日无光的眼里终于有了点希冀。
那缕青烟在看到严将军的那一刻便贴了上去,它围在严将军身边绕了几圈后,终是以亲昵的姿态抱了上去。
殷颜欲言又止,被玄修的阴阳秩序理论憋回去了。
严将军虽然看不到青烟的存在,可她读懂了殷颜和玄修的神情,他们的视线都望向自己的肩膀处。
“程将军,就在这里是吗?”她哽咽地低头自言自语。
城门处偶有风过,呼啸间严将军的披风微微下移,青烟似是用尽力气,欲将披风往上稳固,可它终归不是实体,无法再触碰严将军身体。
殷颜于心不忍,想以妖法助他一臂之力。
玄修牵住她的手,摇头制止:“阴阳秩序不可违逆。”
可下一秒,他便抬手施法将严将军的披风摔落在地上,又将它捡起,轻轻披在严将军的肩膀上。
她瞪大双眼,“你不是说阴阳秩序不可违逆吗?”
玄修故作无辜状:“我在帮严将军捡起她的披风,没有违逆阴阳秩序。”
不论过程如何,心意至少达到了。
严将军果然以为是程将军的魂魄显灵,替她捡起了这披风。
她紧紧地搂住披风,努力不让自己失态:“我知道是你……我知道是你……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青烟听到了她的声音,一路跟在她的背后回到程府。
程府内堂,棺木内的人已有微腐迹象,青烟入体后,棺木内的程将军仿佛脱骨换肤,重新变回了死之前的俊朗模样。
黑气环绕片刻后,棺木内还多出了一支梨花簪。
严将军从棺木中捧起那只梨花簪,抚了又抚,要将那上头的灰尘擦拭得一缕不剩。
簪上碎裂的夬字刺痛了她的双眼,她将那发簪狠狠攒在自己心口,终是忍不住崩溃大哭,“夫君……我们回家了!我们回家了!”
可哪怕情绪再激动,严将军仍是走出了放置棺木的内堂才释放出来。
这一幕,殷颜见过千百遍,不是在话本上看到的。
“若生者在逝者棺前痛哭,逝者会舍不得离开。”殷颜看着严将军在廊道痛哭的样子,百感交集。
那场大战中,国主等来了捷报,百姓等来了援军。
只有严将军,等来了夫君的死讯。
夫君这个称呼一点都不好,特别是在生离死别的时候。
往后待她有夫君时,须得是一生一世永不分离。不然这分别的滋味看着就难受。
生离的话就把那人给杀了,记忆都剥夺。
死别的话就追到幽冥,做鬼也得把灵体拉回来一起睡。
阴阳相隔的话,多送点银子给玄修和白习让他们把人给送上来,看在曾经是盟友的份上他俩应该会给自己开一下后门。
玄修看着殷颜沉思不语,手指却不停地在绞动,一定又在想什么鬼点子。
他偷偷往灯穗处又滴了一滴血,淡红的光泽微泛了一下。
白习偷偷感觉有东西流到自己脑袋上,不经意一摸,是玄修的心头血。
他偷偷探出脑袋,瞧见殷颜正陷入沉思,而玄修则全神贯注地看着她。
有意思,那可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