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经过去二十九日。
再过最后一日,约定到期,他就能离开卿秋。
迟久托腮神游天外。
这时,门被推开,脚步声响起来。
是卿秋。
迟久头也不回,他很小时就遇见了卿秋,这个占据他半生噩梦的人。
他连卿秋的脚步声何时轻何时缓都记得一清二楚。
脚步声渐近了。
迟久自然地转过身,手搭上去,要给卿秋解腰带。
近来卿秋或许是有了钟意的人。
平时总穿著墨色长衫的人,开始换锈金镶玉的衣服,每件都硌得要死。
不解难受的还是他。
卿秋一到这时就会安静,任由他的手滑过身体,然后將他裹进怀里。
关灯,忙碌。
可这一次,他的手被按住,卿秋眸光沉沉地看著他。
大概过了几分钟,又几分钟。
平时一刻都不耽搁,为了那些出去的钱,恨不得把他榨乾的畜生。
今天只是摩挲著他的拇指,轻轻的,令人毛骨悚然的。
迟久没忍住。
“你虚了?”
不怪他会產生这样的疑问,平时卿秋见了他几乎没有停止的时候。
他们之间的关係水火不容。
除了还没被送去大夫人那的短暂几月,他们几乎没有过和平共处的日子。
卿秋终於有反应了。
瑞凤眼低垂,顏色同样黑沉,不復往日的温润如玉。
玉色修长的手勾了勾。
迟久动作一僵,爬过去,以为卿秋又要用那样。
卿秋只是低著头,把他抱进怀里。
迟久渐渐安静下来。
他闻到,卿秋身上有很浓的血腥味。
“你又杀了人?”
“嗯。”
卿秋应了一声,一边应一边摸他的头髮,嗓音很轻又很疲倦。
迟久沉默了许久,阴阳怪气地讥讽。
“那这次的人挺厉害。”
因为不止別人的血,这次卿秋身上还有自己的血。
卿秋笑了。
在迟久低著脑袋,想到底是谁这么厉害,连卿秋都伤得了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