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吃蛋糕吗?”季一南问。
“嗯……”李不凡缓慢地眨眨眼,也点了下头。
季一南拆着蛋糕盒:“怎么下来找我。”
“画不出来,不想在里面待着,”李不凡帮他,把那只蛋糕端在手里,“居然还有一只小兔子。”
“已经有点化了。”季一南说。
他拿叉子挖了一口,递到李不凡唇边,“你先尝尝。”
李不凡用舌尖舔掉了蛋糕,说蛋糕好吃是好吃,但你下次不要去那么久了,季一南点点头,握住他的手和他一起把蛋糕拿好,凑过去亲了亲他。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但和李不凡一起吃了蛋糕,是那天值得记住的好事之一。
这一个星期恰好是季一南学院的ReadingWeek,他才有时间过来陪李不凡。
到晚上要走的时候,李不凡虽然没有说什么,却表现得很不舍。
站在城际列车的车站外,李不凡抱住季一南,把整张脸都埋进他的衣服里,迟迟没有松手。
季一南摸了摸他的后脑,说等到下个周末,自己还会过来。李不凡从他身上抬起脸,忽然说:“季一南,最近我发现,我一个人租这么大的公寓,还是有点太贵了,你知道的,我已经不向家里要钱了,现在的房租对我来说很有负担。我想了想,我们还是一起住吧,在我们两个的学校中间,选一个你喜欢的房子。你不用考虑我,我不需要太大的,房租我们AA,做室友。
“但是你要做好我经常给你添麻烦的准备,有时候我……”
“你从来不是我的麻烦。”季一南靠近,吻了吻李不凡。
季一南有一套完整全面的价值观,在这套价值观里,排在首位的是李不凡和妈妈。
比如如果房子让季一南来选,他一定不会挑离李不凡的学校太远的地方。
比如他十分明确,替李不凡拒绝李方知和万玫,是特别正确的事。
但让李不凡失去一百五十万,又是十分错误的。
在没有和李不凡提前说的情况下,季一南私自定下了一套可以步行到他学校的公寓。等到李不凡知道真相小发雷霆的时候,房租季一南已经付过,不能退掉了。
除了在量化公司做Researcher的实习以外,季一南还参与了师兄的商业项目,在里面帮他们做底层代码的搭建。两份工作强度都不小,但好消息是都只需要季一南远程办公。
因为不想在太晚的时间开车,季一南通常会在下课后先往李不凡的学校赶,再去他们学校可以通宵的教学楼里找一间自习教室完成工作。
大概一年之后,他拿着存满一百五十万的银行卡,和李不凡说他的画卖到了很高的价格,他替李方知和万玫把钱转给李不凡。
季一南对这一百五十万的来之不易并没有深刻体会,兼职对他来说只是按部就班。至于那个和师兄合作的项目,最后能有成果,也只是意外之喜。
其中唯一记得的,是他在公寓和学校之间的公路上给李不凡拍过的几次日出和日落。
直到毕业,季一南大约在这三十五公里上往返了一千四百次。
但心里始终只有两种情绪,一种是他很想李不凡,另一种是马上就要见到李不凡了很开心。即使看向仪表盘上累计的公里数,他也只觉得那算是他和李不凡之间,某种珍贵的回忆。
第29章
季一南把红外相机藏进堆好的“石塔”里,打开手机测试。
“我以前经常和我的朋友一起去野外,他喜欢户外运动,我只是陪他,”季一南说,“后来我发现我很喜欢观察一路上遇到的植物,越观察,越觉得有意思。到硕士阶段,我就换了专业。
“我最开始也以为自己只是一时兴起,因为很多人的工作都和自己的专业没什么关系,我当时就想,只要我学的时候喜欢就好了,不用考虑太多,因为这个想法我后来还读了硕士博士,并且提前毕业了,先在国外做了一段时间高校老师,才回到国内,进了云南的研究所。”
“原来是这样,”李不凡侧过脸,“你好优秀啊。”
“那你呢?”季一南问,“在你查到的东西里,你有没有了解到自己的经历。”
“细节不清楚,但大致的时间线是有的。”
相机安装好了,李不凡站起身,和季一南一起下山。
“我本科在威斯林顿留学,在大学期间就开始摄影,但我的专业是油画。毕业之后我做了自由摄影师,经常去玩一些极限运动。在国外待了几年,我回国了,独立接一些摄影的工作。”
“你有想过找回之前的记忆吗?”季一南问。
李不凡没有立刻回答,想过以后,他反而很轻地笑了一声。
“比起找回之前的记忆,我现在更好奇我为什么会失忆。我和你说过,我以前患有双相,我患病的原因一定和我以前的经历有关系,但失去记忆之后这些好像就没办法影响我了,所以我现在几乎也不怎么受这个病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