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手受了伤?
露西娅看了妮塔一眼,回想起昨天在医务室处理伤口时,连痛呼声和泪水都没有的人。
他毫不在意自己鲜血淋漓的双手,甚至主动表示“能忍受”、“可以继续工作”的样子,可不像是这种脆弱的人。
她比谁都清楚他到底多能忍痛。
他根本不会在意那些伤,更不会因为伤痕影响“好看”而难过。
他在乎的东西,从来就不是这些肤浅的表象。
“不是你的问题。”
露西娅的声音打断了妮塔的猜测,依旧毫无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她不在乎那些伤。昨天在医务室,她还坚持自己能继续工作,积极得很,根本没把自己的手当回事。”
“啊?”妮塔显然被好友那个受了伤还要执着工作的敬业精神给震惊了一下,但既然是大小姐说的,她也无法怀疑真实性。
她有些迷茫地摸了摸头,更加无法理解了。
如果不是因为受伤难过,那还能是因为什么?
她绞尽脑汁,一个更离谱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连带着说出口的声音都怯怯的,带着一丝迷茫。
“那难道是……因为我……抢了她的工作?”
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离谱。
手伤成那样,本就该好好养伤,怎么能继续干那些重活累活?希薇儿怎么可能因为这个生气?
“应该……不至于吧?”妮塔又小声补充了一句,觉得自己的想法真的太离谱了。
然而,露西娅似乎真的把这个离谱的猜测听进去了。
不如说,在排除不可能的因素后,离谱的猜测也好像合理起来,让一切异常显得又那么点点……有据可循?
比如,希维尔是个热爱工作,想要用工作证明自我价值的人。
她微微蹙眉,视线在诺拉和妮塔之间游移了一下,也没能得出另一个更合理的结论。
“算了。”
她放弃了追究,目光停在办公室墙上的庄园日常作息表上,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某种说不清的烦躁。
他找死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
希维尔突然从床上惊醒了。
地下监狱中黏腻的血腥气仿佛还缠绕在皮肤上。希维尔的胸口剧烈起伏,急促的喘息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仿佛刚从溺水的深潭中挣扎出来的幸存者。
他制服下的衬衣也被冷汗浸透,黏在背上,让他一阵发冷。
是梦。
是过去的事情。
不是这一世的他。
这一世他还没走到那样绝望的光景。
他下意识地蜷缩起来,手臂环抱住自己,仿佛这样就能抵御那些虚幻却又无比真实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