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潋尘低头,一双眼睛始终没从季蕴脸上移开,像是要透过她的皮相看透内心的想法。
季蕴不知江潋尘对她的疑心颇大,忍着内心的惶恐,继续说:“殿下,我困了,回去休息吧。”
“……好。”
这一夜,季蕴睡的并不踏实,梦中尽是今晚所见之人的惨状和他皮肤上那熟悉的丘疹。
过去的种种研究历历在目。
怎么会……
她明明记得距离那日还早,为何,会在今日看见。
难道是她吗?她的到来,改变了历史轨迹……
季蕴陷入梦魇,额间汗水打湿了碎发。
江潋尘这一夜没睡,而是站在床头,一言不发的盯着季蕴。
良久,陆时余在外吹响箫声,他才极不情愿的走出房门。
夜晚,温度又下降了些许,江潋尘穿着单薄的里衣,站在客栈院中。
“殿下,臣已派人确认,那人是六皇子的手下。”陆时余说完,从腰间拿出信件,交予江潋尘手中:“这是臣派人在他身上搜罗出的。”
江潋尘攥紧了那封信件,片刻后,常常吐出一口气:“今日,该派人继续跟踪太子妃了。”
“殿下,微臣认为,太子妃并非善茬,此行带上她是否不太合乎情理。”陆时余小心打量江潋尘的表情,继续说:“况且……皇上似乎对您最近行为十分不满。”
江潋尘缓缓吐着气,背后的伤口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撕裂的疼:“无妨。”
这太子之位,他从前夺得,如今即使会被人抢走,他也依然可以抢回来。
世人皆知,当朝太子温润如玉,可无人知道他的内心,早就被扭曲的宫墙腐蚀的千疮百孔。
所有皇子中,他是最像江源王的,为了皇位可以不择一切手段。
哪怕是血路,他也要咬牙前行。
第二日,季蕴醒来时发现江潋尘的后背伤口撕裂了些,她觉得头大,还是耐着性子叫醒他,给他清理。
“殿下日后不要再练武了。”季蕴道,随后,她似乎觉得不妥,改口说:“至少,要等到伤好,否则像现在这样反反复复,你的伤永远都好不了。”
江潋尘点头,换了话头:“昨日孤差人去这里的市上买了些簪子,蕴儿瞧瞧,可有喜欢的。”
江潋尘当时去找季蕴,就是为了将这些簪子送给她。
即使后来发生了那件插曲,经过一夜的辗转后,他还是决定给她。
季蕴定睛一瞧,发现这些东西几乎是进宫那日簪子的翻版。
这人,送礼物也不会选个花样,大多都长的一样。
好在这些做工精致,大部分都挺合眼的。
于是,季蕴将所有簪子揽入怀中,咧了个笑:“我都喜欢,谢过殿下。”
江潋尘摸了摸指骨的疤痕,此次出行,他穿着简单的素衣,没有象征权贵的复杂花绣,却显得他更为矜贵。
季蕴正将簪子放入行囊,江潋尘冷不丁问:“蕴儿昨晚为何在那处闲逛?”
季蕴愣住了,她几乎听得见胸口处剧烈跳动的心脏。
她该怎么说?说她半夜来找草药?还是什么……
最终,她泄了气,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江潋尘对她的信任上,道:“南方月色美丽异常,我从前便听闻,因此没来得及告诉殿下,就出去看月色去了。”
江潋尘唇角扬起不明显的弧度:“蕴儿说的可都属实?”
这话让季蕴以为事情败露,刚想下跪认错,此人却将话锋一转:“日后,你若是要看什么,孤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