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货人。”姚渊给出他的直接猜想,“订货人和组织是利益绑定关系,并且是唯一未知来源的第三方。”
订货人。我思考着。也许吴潍和林执能找出点蛛丝马迹,但我现在是完全没法联系他俩。
我可不敢抓着姚渊的手环给他们发消息,吴潍只会多想是某种隐蔽的求救信号。
Tong微微抬头盯着我看,偏头,蹙着眉头思考,脸上的困惑和冲突简直要化为实体了。
我知道他在困惑什么,因为我的身份也是生命维护执行官,不应该,或者说轮不到同行来处理;目标身份和任务目标完全冲突了,他在尝试思考。
可惜LEA还在让他的脑子飘忽,很难严肃思考。
啊,习惯一个人干活我都把他忘了。我和他对视:“你的手环在哪?”
他的语气恍惚了起来,眼睛虽然还看着我,但已经神游天外了:“交出去,要求。”
我摸了摸眉心,他这种缺少主谓宾的对话真是相当难理解:“在哪里交出去了?”
他抿唇,后靠在椅背上,身体力行地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我的视线明显地在他只有算得上完好的左腿上浏览,最后和他对视,极具暗示意味地挑眉。
Tong在束缚之下努力坐正了身体,皱着眉头盯着我看:“不能说。”
“这是你最能说的部分了。”我叹气,压低声音暗示他,“你知道自己超界了吗?巡逻队范围不包括城内。”
Tong好像终于意识到他的任务并非正常流程,压低了眉眼,视线在我身上和背后的姚渊上来回一番:“我不信任你。”
我不满地“啧”一声,干脆扯了第一个谎:“你的任务目标还有他?这和我的任务冲突了。”
管理局统一调度各个执行官的任务,显然不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
Tong沉默了几秒,晃了晃头,好像在试图从LEA那种飘忽的感觉里解脱出来,好能正常说话:“分界线内,他们只给了我一个范围和你的车牌号。”
我摸着下巴思考起来:“什么时候下的任务?你有代步工具吗?”
眼前的倒霉蛋神色逐渐恢复到清醒,手指点了几下,回答我,说到一半又笑了起来:“十八个小时前。代步工具?亲爱的,只有你才买得起。”
这倒霉蛋找了整整一晚上?我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话太多了。
分界线指的都是辐射区和城市的分界线。既然给的是范围和车牌号,总不能让人横跨几个小时的辐射区车程,再在十几公里范围内人力来找,根本不现实。
所以,更可能是从被违规调进辐射区巡逻队的下层执行官。
有趣。我想想要过滤什么信息再说给姚渊听。
“吴队,我建议你想到什么说什么。”姚渊仿佛看穿了我的小心思,在我背后幽幽地提出“建议”,“你得拿出点对等的诚意。”
Tong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困惑和幸灾乐祸。我深呼吸,用眼神示意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只需要承认。
被威慑的倒霉蛋缩了缩脖子,整个人瘫在椅背上彻底认输。
“我很好奇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画像。”我转身去和他对峙,“你问我答如何?”
“那我就不客气了。”姚渊靠在桌子边缘,用着一副社会批判家的语气对我说,“他怎么会认识你?你看起来收入比他高很多?”
“同行,收入高说明你那一千四百万炸得值回票价。”我诚实承认,还有心情夸赞一把我的“新上司”,“确实是管理局的人,并且是有能力到调用这种队伍的高层。”
“啊,同行。”他意味不明地拉长语调,“Woe?”
我沉默了几秒:“名字只是代号,你知道的。”
姚渊似乎要压不住笑了,嘲讽的语气故意激我跳脚一般:“那我应该用哪个名字称呼你?吴潍?Wined·Caster?Woe?每个反应都一样?”
说不出话,我有些头疼地移开视线:“如果你要勾引起我的存在主义危机,恭喜你失败了。”
我真讨厌他。吴潍抢我名字,剩下俩第二语言名敷衍得仿佛只有处理掉“吴潍”才有出头之日一样——噢,我还以为我释怀了。
毕竟吴潍太像我不存在的妹妹了。
“那就看我心情。”姚渊挥挥手,不再试图把我气得失去风度,“所以,你的最大结论就是管理局里有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