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纯根本没听他说完钢笔的要求,再次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额角似乎有青筋在跳。
这个家伙……!住院了都不忘使唤人!还点名要东西!
她对着安静下来的电话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胸口那股刚消下去的火气又有点冒头的趋势。
但最终,她还是长长地、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把所有的无奈都叹了出来。她认命地转身,走上二楼,避开工作室那片依旧狼藉的区域,在岸边露伴的房间里找到了他指定的那幅据说是在废墟底下诞生的“绝世画稿”和那本厚厚的速写本。
……算了,还是去看看吧。
她一边把东西塞进包里,一边给自己找理由。
万一这家伙真的恼羞成怒,把我那张额度惊人的信用卡给没收了怎么办?
而且……毕竟他现在确实躺在医院里……虽然纯属活该。
抱着这种复杂的心情,岸边纯提着包,出门朝着红十字医院的方向走去。
按照岸边露伴之前吼出的地址,她找到了三楼的那间单人病房。门虚掩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敲了敲,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岸边露伴果然躺在靠窗的病床上,一只手臂打着石膏吊在胸前,额头上也贴着一块纱布,脸色看起来有点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依旧炯炯有神,甚至在她进来的瞬间就立刻锐利地扫了过来,带着明显的不满和期待。
“太慢了!”他抱怨道,视线立刻锁定在她带来的包上,“我的画和本子呢?”
岸边纯一把将手里的包甩向病床上的岸边露伴,没好气地骂了一句:“吃狗屎吧你!”
岸边露伴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接住包,完全无视了她那句粗鲁的辱骂,所有的注意力瞬间都被包里的东西吸引了过去。他迫不及待地拉开拉链,像是挖掘宝藏一样掏出里面的画稿和速写本,眼神里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光芒,仿佛身上的伤和所处的环境都不存在了,立刻就想埋头继续他的创作。
然而,当他急切地抓起那支心爱的钢笔,试图用力握住时——
“嘶——疼疼疼疼!”
一阵尖锐的疼痛猛地从右手传来,让他倒抽一口冷气,手指一松,钢笔“啪嗒”一声掉在了被子上。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东方仗助那家伙暴怒下的拳头可不是开玩笑的,他的手指好像……确实骨折了!
“东方仗助这个混蛋!”他咬牙切齿地低吼,看着自己被打上夹板、根本无法灵活运笔的右手,脸上露出了极其懊恼和愤怒的表情,“竟然把我的手指打骨折了!我还怎么画!这让我怎么工作!”
“你先别乱动了。”岸边纯看着他这副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上前把掉落的钢笔捡起来放好,“伤没好之前就老实歇着吧。”
她看着岸边露伴那副因为无法画画而焦躁不已、甚至比身上的伤更让他痛苦的样子,揉了揉眉心,给出了一个非常实际(并且可能让无数读者心碎)的建议:
“你记得赶紧跟你漫画的编辑联系一下,说明受伤的情况,然后申请休刊一个月吧。”她顿了顿,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那狼狈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点认真的怀疑
“而且我怀疑,东方仗助可能不止打断了你的手,顺便把你的脑子也打坏得不轻。”
岸边露伴冷哼一声,下巴微微抬起,即使躺在病床上也改不了那副傲慢的调调:“我知道了。这种事情不用你多说,我也怀疑我的脑子被打坏了,竟然叫你来看我。”
他沉默了片刻,那双锐利的眼睛忽然转向岸边纯,带着审视的意味:“话说回来,你今天早上为什么没去上学?这个时间点,你按理说应该还在学校才对。”
提到这个,岸边纯就没好气,双手抱胸瞪着他:“还不是因为早上跟你拌嘴,气得我直接把书包忘在玄关了!我是打算回来拿书包的!”
她越说越气,语速也快了起来:“结果一回来就看到大门敞开,里面乒乒乓乓响!我还以为你真遭贼了,遇到入室抢劫的歹徒了!差点就想找机会偷偷报警!”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委屈和后怕:“后来看到你被埋在书架下面,我吓得半死,冲过去想救你,结果你呢?!”她指着岸边露伴,控诉道,“你的注意力全在你那破画上!根本不管别人担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