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将事情闹得那样难堪,如今他这是要向自己讨要说法了吗?
沈宁雪犹豫片刻,心想到:“冤家宜解不宜结,当年之事,自己确实有错在先,是该向杨家道个歉。”
周围人看戏一般将目光从卢淮景身上转移到沈宁雪和杨昀舟二人身上,各个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沈宁雪对杨昀舟点头,并同沈瑶卿道别,随后目光在卢淮景的脸上眷恋了一会。
卢淮景在欣赏湖光山色,压根没有关注到她,她低低叹了口气,便随杨昀舟到别处说话了。
离别时,杨昀舟让沈瑶卿不必久等,亦不必担心,他会亲自送小姐回府,确保小姐安全无虞。
京中之人无人不知晓杨沈两家的过去之事,如今看到这个场面,各个都被勾起了好奇心,无一不去凑热闹,甚至有人偷偷跟在二人身后,偷窥二人谈话。
沈瑶卿无心此事,反正这里无人注意到自己,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又恰好得闲,她想,去趟沈家旧宅。
沉思之际,她未有察觉到一人走到了她的身边。
“当日在长街上受沈谦刁难,如今却在沈府谋事,姑娘你是有什么想不开的?”卢淮景记得这个女子,那日她与沈谦当众对峙,分毫不让,他心中敬她有三分胆色,转眼之间,她竟到沈府谋事。
听闻沈府来了一个女神医,着手回春,能治疗沈宁雪的沉疴旧疾,卢淮景见她背着医箱,又陪沈宁雪一道出来游玩,想必那个大夫就是她了。
还真是稀奇。
沈瑶卿转首看他,自那日为父亲施诊后,沈瑶卿知晓原来卢淮景与沈家关系并不亲厚。如此看来,他和自己既非敌,也非友,相安无事,便是最好。
沈瑶卿胡诌几句:“恩怨会随时间烟消云散,但银子是真的,我为何要与银子过不去?”
卢淮景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视一圈,一袭月光白长裙,简单素净,身上更是空空荡荡,除了鬓边的银簪,什么钗环首饰也没戴,遂轻轻一笑,调侃道:“看来沈府给的月钱也不高嘛。”
沈瑶卿淡淡看了他一眼,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似的应声道:“我不喜欢戴那些首饰。”
卢淮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姑娘既是淡泊之人,不喜俗物,又为何要说自己是为了钱财进的沈府?”
沈瑶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卢将军乃世家子弟,自然也不会明白,对于我等平凡人而言,活着已是不易,纵使存了些银两,也得精打细算,以防不测,将军出生显赫,体会不到这些难处。”
卢淮景笑了笑,脸颊漾起浅浅的酒窝,若春水初生:“你叫什么名字?”
沈瑶卿没有回答,兀自往前走去了,卢淮景凝神望着她的背影,没有继续跟上。
陆逾明从后边追了上来,侧头问道:“你方才在同谁说话呢!”
卢淮景收回视线,不慎在意地开口:“一个萍水相逢的小姑娘罢了。”
又转头看了两眼陆逾明,继续问道:“你方才去见她了?”
大魏国力强盛,猛将如云,乌朔自知难以抗衡,遂转变策略,改用和亲之法,想与魏国缔结秦晋之好,望两国以后能够和平共处,不再兵戎相见。
卢淮景口中所提到的“她”就是乌朔公主阿依吐露。
陆逾明点头默认。
“陆逾明,你别忘记她的身份。”卢淮景敛了笑意,微微蹙眉,提醒道。
满园春色,陆逾明的身影显得有些寂寥,他沉默良久,笑得有些苦涩:“我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