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板着脸斥责一旁的小太监:“怎么做事的!这么热的天,不让娘子去殿里,反而站在这日头底下。”
不等小太监回话,章盈先道:“李总管别怪他,是我说在这儿等的。”
李总管换了副神色,“殿下吩咐过,这两日若娘子来,便直接往东宫请,娘子请随我来。”
他在前头带路,章盈紧随其后,出言问道:“殿下现下可有空见我?”
李总管道:“政务繁忙,殿下现下还有些不得空,娘子在后殿等候便是。等殿下处理完正事,就来见您。”
“好。”
去往后殿途中,章盈远远看见正殿里站着不少大臣,想来李总管口中的殿下忙碌并未托词。她在后殿耐心等候着,只是茶喝了一盏又一盏,仍是不见人。
眼见天已经快黑了,就连宫女都呈上了晚膳,章盈再也忍不住,问送菜的宫女:“殿下可得空了?”
宫女回道:“回娘子的话,殿下还在书房与周将军商讨军务,估计就快来了。”
就快来了。
这话章盈听了好几次,可却从不见人。但进宫一次不容易,她不想就这么回去,只好耐着性子吃了几口饭菜,继续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空旷的殿宇中,总算响起了宫人的通报:“太子殿下到。”
宋长晏应声阔步走来,瞧上去急忙的样子,边歉意道:“一直不得脱身,要你久等了。”
在一众宫人恭敬的行礼之中,章盈才顿觉他的身份,正打算起身,被他止住:“不必。”
他与章盈相对而坐,“用过晚膳了吗?”
章盈点头,而后道:“承蒙殿下出手相助,找回了家母,还未好好谢过殿下。”
宋长晏含笑道:“这本是我的分内之事,不必言谢。”
说完,他又问起了程氏安好。章盈一一作答。
他语气平常,章盈反而不知该如何开口谈阿姐的事。
宋长晏瞧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你今日来见我,可是有别的事?”
“是。”章盈硬着头皮道:“殿下英明,又以宽服民,我想必定是以仁治国。”
宋长晏恍然:“你想说的是七弟的事?”
“殿下···打算如何?”
“我自然是不愿责罚他们,只不过,”宋长晏状似为难道,“眼下我才执政,根基未稳,臣子的意思不得不听取一二。”
听他这么说,便是真有这个意思了,章盈心下一沉,“殿下,你应当不会真的要了他们的性命吧?”
宋长晏未置可否,只含糊道:“朝中吵个不停,这事暂无定论,我一时也十分难办。”
他隐约其辞,大抵也是不愿多提及朝中之事,章盈不好再做追问,说了句冒昧后,起身打算出宫。
宋长晏扬声叫来李总管,叮嘱道:“派人送太子妃出宫。”
这声太子妃格外清晰,李总管面露难色,“殿下,眼下宫门已经落锁了,恐怕出不去了。”
章盈一滞,几乎就要怀疑宋长晏姗姗来迟是有意为之了,而后却听他道:“落了重新打开就是。”
李总管道:“落锁闭宫是几百年的规矩了,贸然打开,恐怕会到言官的耳朵里,说殿下您太过偏爱太子妃。不如奴才让人收拾出一间干净的宫殿,让太子妃今夜就住在宫里,明日一早再出宫也无妨。”
宋长晏正色道:“我说打开就打开。”
他语气坚决,李总管只好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