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晏杀了一名寇首后,迟迟未听到回应,他扭过头,方才还对他说话的人,此时睁大了眼睛,嘴里流出大口的鲜血。宋长晏目光往下,看到从他腹中露出了一截带血的白刃。
“阿勇!”
他大喊一声,手中的剑掷出去,越过阿勇的肩膀插在了他身后人的面门上。
这场厮杀停歇时,原本明澈的溪水已浸染得猩红一片,岸边只站立着三人。三名山匪相互推脱,面对着一地的尸首,却谁都不敢上前。
一人手肘捣了捣身旁的人,低声道:“你去看看,确认他死了没。”
男子听了面色惊惧地摇了摇头,“我,我不去!”
“你取了他的人头,去相爷面前邀功,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还用愁么?”
“那你为何不去?”他亲眼见到这人以一敌五,杀了自家大半的兄弟,若他还没死透,自己上前可不就是白白送死吗,他可不想葬命于此。
两人争执不下,最后将视线落在了一旁的第三人身上。二人面面相觑,最后对那高大的男子道:“你去,看看他死没死。”
男子没说话,握着剑一步步朝溪边地上的浅色身影走去。
离得近了,他才看到他胸口有微弱的起伏,双眼半睁,人并未死。他将剑抵在他心口,目光凌厉地审视他。
宋长晏口鼻尽是血腥味,一睁眼便对上一双狠厉的眸,他蹙眉看了他少时,而后唇角带血地嗤笑了一声,“你倒是命大。”
几次三番都能活下来。
哑奴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剑尖处已经开始渗血,他嘴唇动了动,急切得像是有什么话要问他。
宋长晏看穿他的心思,挑衅一般地道:“你想问盈盈去哪儿了?”
哑奴神情一动,面容愤怒。
“我与她是夫妻,她自然是在家里等我。”
话音落下,哑奴的剑已经没入他胸膛。
那两名山匪见状忙前来查看,“你这个哑巴胆子还挺大,你刚来便立下大功,回去大当家一定会赏你的。”
他们正要拔剑取首时,忽觉颈上一凉,哑奴的剑同样划破了他们的颈脉。
哑奴骑上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过了中秋,越州城中的物价便一日比一日贵,尤其是米粮,原本一斗米只需十文,现在涨至百文。
易府的赵管事早得知了消息,便囤了不少在府中,如此一笔开支,章盈自然也会知晓。
“你可知为何会涨那么多?”
赵管事照实答道:“朝廷招兵买马,百姓的赋税加了不少,前阵江南多地又遇水灾,粮食运不进来,自就贵了。”
章盈道:“运往越州的粮食并非只有江南所产,淮北一带也可通过水路运来,怎还会涨价这么多?”
赵管事解释道:“夫人有所不知,城中的米铺都是有钱氏掌管,这定价多少,也都是他说了算。”
这简直是名副其实的无商不奸,章盈问道:“那官府不管吗?”
赵管事摇摇头,“钱家在越州根深,加上越州的知府是新上任的,即便是有心,却也拿他无可奈何。去岁钱家的公子当街打死了人,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这穷人百姓的命,终究还是没人做主。”
章盈哑然色变,这样的恶霸,竟就这样无法无天,鱼肉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