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辞在心中重新审视穆尧看待自己的重量,不禁揶揄道:
“呐呐呐,多年不见,怎么还成小哭包了?”
诚然,好面子如穆尧,哪敢让洛清辞看到他哭的样子。
若叫陆吾知道了,恐要笑他一辈子,亦或是怕他被夺舍,拿刀就砍过来了。
穆尧闷声开口:
“骗子。”
不等洛清辞有所反应,对穆尧毫不设防的他便被一记手刀劈昏过去。
感受怀中人重量全然压上来,穆尧心尖一颤。
太轻了,轻的仿若鸿羽。
风一吹,便去了。
他轻声喃喃:
“你的话,我怎么敢信呢?”
“骗子,你惯会骗我。”
……
六年前,东州边陲。
浑浊的浪卷着木屑拍向海岸,带起的白沫扑向狰狞的血痕,又很快将一切吞没。
这日,是夏老婆子的头七。
云止接连高烧数日,时常咳血不止。
穆尧锁了村头破屋的门,在院中打制棺木。
他时常想起五年前的迎神会,也时常想起左棠和穆忘归。
当黑鲛屠城,往事烟云,他方知自己力量的渺小,世人贪念的无穷。
商人重利,程家并不准备放过他。
没了穆家,没有实力的他,什么都不是。
幸然云止只身潜入程家商会的仙舟里将他救出,拖着累累伤痕带他急行万里,最终力竭,来到这位于东州边陲的小村子。
凡人村落民风淳朴,不晓修士的弯弯绕绕,二人便隐姓埋名,成了寡妇夏老婆子的养子,在这平淮村住了下来。
为了躲避魂印追觅,云止替他封了灵脉,至此,他又成了凡人。
再次过上前世潦倒困顿的日子,却再没什么恨世嫉俗,怨天尤人了。
茅屋虽破,却总有人等他回家。
那是一个可以被称作“家”的地方。
五年来,他放下所有身段,卖艺谋生,为云止四处寻药。
云止的身子每况愈下,他却对云家和父母只字不提,只时而临窗伤怀。
挨过了第一个冬日,云止便日渐好起来了。
他本想着,日子就这也也不错。
平庸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