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上面是以钢为纲。
可铁路调度,公路运输,首钢,首航,国一二三厂……
这些神仙打架的场面,杨卫国拿什么去掺和?
有这功夫,不如去庙里烧烧香,求菩萨保佑来年风调雨顺。
“刘科长,咱们厂长的话你听清楚了?要爱护工人健康,那些发霉变质的粮食,是一粒也不能进咱们轧钢厂的大门。你现在就带著王永去找宋站长,把厂长的决定清清楚楚地告诉他。记住,这是杨厂长的命令,是为了全厂工人的身体健康负责,容不得半点含糊。”
“李主任!这?”
刘大山急的汗如雨下,那不等於当面打脸,把粮站彻底得罪死了?以后別说细粮豆油,怕是计划內的粗粮都敢给你卡脖子!他求助般地看向杨卫国。
杨卫国此刻也骑虎难下。
李怀德这招听命行事,把他架在了道德和责任的炉火上烤。
他刚才那句断了就断了是气话,更是为了撇清自己,压制李怀德的政治表態。
可他轻飘飘一句听厂长的,不仅把他顶到了最前面承担粮站怒火,还把爱护工人这顶大帽子扣得严严实实。
他若此时改口,威严何在?
可若真断了这条线……
青黄不接的时候,上万工人闹起来,他这厂长第一个担责!
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杨卫国胸膛起伏,瞪著李怀德,眼神里既有被算计的愤怒,也有一丝忌惮。
李怀德则垂著眼瞼,仿佛刚才那场交锋与他无关,只是安静地站著,等待下一步指示。
“李怀德!”
杨卫国终於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压抑,“你倒是推得乾净!”
“厂长言重了。”
李怀德抬起头,脸上依旧是公事公办的样子。
“这么大的事情,涉及工人入口的粮食安全,又牵扯兄弟单位的敏感关係,我这个小小的后勤主任,確实做不了决定。您是一厂之长,掌舵的人,关键时刻自然需要您来定方向、拿主意。我不过是按您的指示,督促刘科长去执行罢了。”
僵持良久,杨卫国最后只能祭出法宝,来民主的分摊风险。
“哼!李怀德!你说得天乱坠!这事是你后勤口的人捅出来的,能由我们两个搞一言堂?这是极端不负责任!不符合组织原则!”
“那厂长的意思是?”
“立刻通知!召开厂主要科扩大会议!採购、后勤、食堂、財务、各主要车间主任全部到场!把情况原原本本摆上桌面!让大家充分討论,集体研究决定!”
李怀德心里冷笑,狗东西学聪明了,这是要搞起法不责眾的一套了。
但这正中他下怀。
“杨厂长的指示极为正確!是要依靠集体智慧,走民主集中製程序!我完全拥护!这就去安排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