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慈章惊怕的心脏仿佛落在乐锦掌心,奇迹般安稳了。
她的呼吸声和说话的气流感近在咫尺,他渐渐不再害怕。
本来就不可以丢下哥哥的啊。
“嗯,我可以一个人走。”
乐锦的脚步声渐渐远离,孟慈章站在原地,慢慢取下眼前的布条。
眼睛还在疼,他眯着那只健全的眼睛,努力记住乐锦此时奔跑的背影。
他不过是个与他们相识不久的小公公,却不怕他恐怖的眼睛,不放弃险境里的哥哥。
他真好。
是孟慈章短短人生里刻骨铭心的一个好人。
——
酥酥麻麻的兴奋从心口传遍全身,呼吸不再像方才逃命时那样混乱,反而如重石挪走,清泉哗哗奔涌般的畅快。
乐锦折返途中,不知怎的,居然心生欢喜。
她在救孟殊台诶!
名满洛京的第一贵公子,如今深陷泥沟,命悬一线。
而她正奔赴在救他的途中,像孟殊台数次帮助她一样。
脑中灵光像兔子一样跳出来,乐锦突然想通了为什么自己拜托孟殊台打探消息时会那样忐忑。
从她穿书起,因为身份差距,她一直将自己放于一个微小的位置,仰视着尊如菩萨的孟殊台。
求他宽宏,求他善良,求他舍己利人。
她享受着孟殊台的好,但却从没有平等地回馈过孟殊台什么,是他一直在施舍。
看起来自己占了便宜,但其实强化了他们之间的高低。
但这一次不一样。
险境之中,她不再只是人微言轻的跟班小公公。心脏怦怦欢跳,她也可以救一次金尊玉贵的孟家郎君。
痛快!太痛快了!
耳边风呼呼未停,乐锦赶回草屋,土匪们许是吃酒误了时辰,屋前把守的人还没有回来。
大好时机。
她偷偷钻进草洞,悄声喊他:“孟郎君,我来接你了。”
可她人刚穿过草洞,如犬爬在地上还未起身,就被视线中横躺着一具尸体吓得不敢动弹。
那人离她不过五步远,脖间一道干脆利落的血痕深得切开了他的喉管,红艳一片,胸口半点起伏全无。
“姜贤?”
他不是应该和姜璎云在山道争执吗?
惊恐的目光牢牢钉在那具新鲜的死尸上,乐锦艰难咽下唾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