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兽首狰狞,张着布满利齿的巨口。张起灵沾着污血和冰屑的手掌,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决绝,猛地探入那兽口之中!
指尖精准地触碰到兽口深处一个冰冷坚硬的、带有特定凹槽的机关枢纽!
几乎是同时,他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入怀中——那里,贴身藏着一方通体漆黑、触手温润、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玉印——鬼玺!
没有丝毫犹豫!张起灵将鬼玺底部那同样古老玄奥的凸起纹路,精准无比地、狠狠地按进了兽口深处那个冰冷的凹槽之中!
“咔哒——!!!”
一声清脆得如同玉碎、又沉重得如同山崩的机括咬合声,在这片绝对死寂的空间里轰然炸响!
紧接着!
嗡——!!!
那扇死寂的青铜巨门,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实质般的炽烈金光!那光芒不再是冰冷的幽暗,而是带着一种煌煌神威、一种仿佛要净化一切阴霾的温暖和磅礴!瞬间驱散了门前的无边黑暗!
沉重得让整个山体都为之呻吟颤抖的“嘎吱…嘎吱…轰隆隆!!!”巨响如同雷霆般炸开!
在张起灵死死盯着、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目光中,那两扇巨大无比、仿佛由整座山岳铸就的青铜门扉,在璀璨夺目的金光包裹下,缓缓地、坚定地、不可逆转地——向内开启了!
门外的景象,如同画卷般瞬间涌入张起灵被金光刺得微微眯起的眼中!
不再是翻滚的幽暗光芒。
是冰冷坚硬的山岩地面,是呼啸灌入的、裹挟着雪沫的刺骨寒风。
而在那呼啸的风雪中,在距离洞开的门扉仅仅几步之遥的地方,蜷缩着一个身影。
一个高大的、穿着厚重黑色冲锋衣的身影。
他背靠着冰冷刺骨的青铜门扉,身体蜷缩得像一只被遗弃的流浪犬。厚厚的衣领拉得很高,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点紧闭的眼睑。眉毛和睫毛上结满了厚厚的冰霜,头发凌乱地沾着雪沫,毫无生气地贴在额角。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蜷在那里,仿佛已经与身后的青铜门、与这冰冷的山岩融为了一体,生命的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黑瞎子。
张起灵的目光,在看清那个身影的瞬间,凝固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又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穿!那是一种比在门内感受到的“失去”更具体、更猛烈、更让他无法呼吸的剧痛!
瞎…
他怎么会在这…
他在这里多久了?就这样…靠着这扇冰冷的门…在风雪里…
所有的理智,所有的冷静,所有属于张家族长的疏离和漠然,在这一刻被彻底炸得粉碎!一股滚烫的的液体毫无征兆地、汹涌地冲上眼眶!
张起灵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的身体比思维更快!
在那扇洞开的、流淌着温暖金光的青铜门前,在那个蜷缩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身影前,张起灵那永远挺得笔直、如同标枪般的脊梁,轰然坍塌。
他几乎是扑过去的!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带着颤抖的急切和不顾一切的姿态,伸出双臂,将那个蜷缩在风雪和青铜门阴影里的、冰冷僵硬的身体,狠狠地、紧紧地抱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