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大逆不道地拍他肩膀,“怎么越来越跟个哑巴似的。”
半晌,成景泽怅然回道,“似母亲多一些。”
遥遥望见宫门外的马车,无一将糕点递到向馨宁手中,倏忽没了踪影。慈宁宫的人陪崔嫣等候在此,向瑾将馨宁送了过去,隔着帘子礼数周到地道别。
马车顺着宫门外的青石路悠悠离去。
“少爷,回吧。”福安提醒。
向瑾隔了好半天,“嗯。”
徐徐往回走的路上,福安小声问,“夫人为何不回丰城?”少爷入宫,种种因由,归根结底最重要的无非是想用自己的束缚换崔嫣母女的自由。哪怕是为了馨宁长远考虑回到娘家,也该回江南崔府,留在京城是非之地,岂不是辜负向瑾一番心意?
向瑾摇了摇头,“嫂嫂行事,自有章法。”
翌日,崔府送上几盒子夫人与郡主亲手做的奶酪酥,分别送往慈宁宫与陛下寝宫。为感谢太后与皇帝看顾荣国公府幼子,亦略解世子思乡之情。
福安边吃边点评,“夫人的手艺果然无有长进,太后和陛下若是嫌弃,也不知会不会扔了。”
“没扔,”无一不知从哪个房檐落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在我这里。”
远处稳扎稳打负重站立的向瑾数落,“谁也没你吃得多。”
福安讪讪,“你又吃不多,浪费了可惜。”
院中练功的练功,吃点心的吃点心,卖单儿的卖单儿,气氛正好,皇帝下朝的脚步声比往日早了些。
福安嗖地放下手中糕点。
无一蹙眉,掩口小声道,“大概有人又触了霉头。”
成景泽的身影应声而至,果然面色不善。
早上未堵到人,向瑾今日份的“每日一问”尚未出口。他迟疑了一刹,决定忽略无一与福安的挤眉弄眼,照例问道,“禀陛下,向瑾可否随陛下操练?”无一说过,打好了底子之后,还是要想办法进到雪庐中,事半功倍的精髓都在那里。
一句“臣明日再问”已然含在舌尖,却听到皇帝轻描淡写的两个字,“明日。”
太突然了,以至于,人都进屋老半天了,院中三人仍在你瞅我,我瞅你,恍如做梦。”
第二日清早,不,半夜,向瑾一骨碌爬了起来。
福安迷迷瞪瞪,“少爷,未到时辰呢。”
“你睡吧,不用管我。”向瑾心里不托底,生怕人家出尔反尔。虽说君无戏言,可他既不上朝,也未入仕,亲眼所见皇帝高高在上的机会不多。在他心底深处,对成景泽帝王的身份并无多少实感。
福安同手同脚地爬起来,打着哈欠替他打水,整理新做的纯黑色劲装。
“少爷,”福安揉着惺忪的睡眼,“您穿这个真好看。”少年清瘦抽条的身体包裹在严丝合缝的利落劲装之下,肩平腰细,墨黑纯白交相辉映。
向瑾失笑,“好看有什么用,又不抗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