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管家比你年轻二百多岁。”弥斯残忍指出,“你之前老得像块烂木头,连背都直不起来。”
“你看我看得还挺仔细。”萨拉尔吃惊道。
“要是有蟑螂在你床上乱爬,你也会看得很仔细。”
“原来我让你这么困扰,真是我的荣幸。”萨拉尔很欣慰。
你小子到底在得意什么,情绪调整得也太快了。
祂哼了声,有样学样地“治疗”右腿畸形。只见一道黑光下去,祂整条右腿都没了,断面只有骇人的漆黑。
萨拉尔赞叹:“手法不错。”
弥斯:“……”
人类的身体实在脆弱。幸亏祂的破坏力够强,伤口没什么痛感,只剩一片麻木。
绕过金鸡独立的弥斯,萨拉尔把餐盘端上书桌:“饭前先洗澡,房间里气味太大。”
“你用魔法清理。”
弥斯不想碰水,祂——如今祂有了人类名字,或许该用“他”——拒绝想象自己泡在什么东西里面,感觉有点恶心。
但他又不敢对自己用魔法,怕一个不小心把自己从世上清理掉。
萨拉尔拽住他的胳膊:“我的魔力还没恢复,得省着用。”
“那你自己去洗。”
“你答应洗澡,我就给你治腿。”萨拉尔凑到他耳边,“你也可以选择继续瘸着,让我掌控你的轮椅……我记得镇子南边有个粪坑……”
这家伙哪里神圣了?他就是个该死的恶棍。
弥斯蔫了下来,由着某人拖入浴室,按进浴缸。
水是凉的,又冷又滑。弥斯抱住膝盖,缩成一团,活像这样就能阻止水面把他吞掉。
萨拉尔坐在浴缸边,帮他梳洗满是血污的长发。
那双手在他背后按来按去,被冷水衬得尤其暖和。考虑到同一双手袭击了他三百多年,弥斯仍然紧绷脊背。
“你知道灾夜吗?”萨拉尔突然问,声音很轻。
弥斯回忆了会儿:“知道。”
传说故事不全是鬼扯,比如灾夜确实由他引发,弥斯不打算否认。
“很多人死在了灾夜。”萨拉尔闲聊似的说,不知道是想要挑衅,还是别的什么。
弥斯仰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灾夜算是我的‘呼吸’。只要我活着,灾夜就不会消失。”
“怎么,为了人类更顺心,我该乖乖去死?恕我直言,我开始呼吸的时候,人类还不存在呢。”
“唔,我倒不是那个意思。”
萨拉尔动作停了停,指尖拂过对方润湿的灰发,那灰色像极了渐近的风暴。
“只是……之前我一直把你当成无意识的天灾,毕竟你从不主动攻击我。”
“因为没必要,人类的命很短。”弥斯硬邦邦地说。
不,当初他很想捏死萨拉尔。
只看实力,萨拉尔远不是他的对手。但那家伙力量古怪,能在他身上留下伤痕。万一把萨拉尔逼到爆发,他宝贵的身躯没准会受损。
没有人喜欢受伤。通常遇见疯狗挡路——哪怕是条吉娃娃——人们也不会主动招惹,只会等狗自己走开。
弥斯采取了类似的策略,等萨拉尔自己老死。几百年的封印相当于憋气,忍忍就过去了。
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当初他就该生吃了萨拉尔。弥斯闷闷不乐,缩得更紧了。
要是萨拉尔胆敢冲他大谈慈悲和美德,现在生吃也不是不行。
“原来如此。”萨拉尔若有所思,“说到底,和动物抢地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