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地蹲下身,将散落一地的东西一件件捡起来。
左边脸颊火烧火燎地痛,可他却感觉不到似的,机械地重复着捡拾的动作。
心脏的位置空荡荡的,像有冷风往里灌。
他走了。
就这么毫不犹豫地走了。
没有一句询问,没有一声关心,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原来,自己在他心里真的什么都不是。甚至连最起码的同情都不值得。
也是,自己刚才那副样子……他一定觉得很恶心吧。
*
另一边,池洺川推开了儿子池景烁的房门。
房间里,池景烁正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抱胸,气鼓鼓得像只仓鼠。
看到池洺川进来,他重重哼了声,把头扭向另一边,用后脑勺表达强烈的不满。
池洺川仿佛没看到这幼稚的抗议。
目光扫过被儿子弄得一团乱的地板。
摊开的练习册、滚落的笔、被踢到角落的易拉罐。
他弯下腰,面无表情地开始收拾,将文具本子一样样捡起来摞好,放在书桌上。
整个过程一言不发。
房间里只有纸张摩擦和物品放置的轻微声响。
这死一般的寂静让池景烁坐不住了。
他终于忍不住,转过头冲那个只留给他背影的男人闷声闷气地开口:“你就真的什么都不管吗?”
池洺川捡起最后一支笔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直起身,却没回头,只是淡淡道:“管什么?管别人怎么教育自己孩子?”
“那不是教育!那是打人!”池景烁声音瞬间拔高,“他脸都肿成那样了!你没看见吗?!”
“我看见了。”池洺川终于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
“然后呢?你要我冲进去替他还手吗?”
“我……”池景烁被他一句话噎住,气得脸都涨红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但你也不能就这么看着啊!他……”
“这是他的家事。”池洺川打断他,“池景烁,你该学的不是怎么插手别人家事,而是怎么管好自己的事。”
说完,他在床沿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过来。”
声音依旧淡漠,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