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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夜色温柔（第4页）

包间里没有开主灯，只有墙角一盏昏黄的落地灯。

池洺川也没有坐在办公桌前，而是一手插在口袋里，随意地靠在窗前。

听到推门声，他抬起眼，目光落在门口那个拘谨的少年身上。

“过来。”

祁默步子有些僵硬，将茶杯小心翼翼地放在池洺川面前的桌上。

“叔叔，茶。”他低着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池洺川撇了一眼那茶，茶汤清澈，香气醇厚，学得倒是意外的快。

他并没有去碰那杯茶，因为他本就意不在此。

“脸上的伤，还疼吗？”他问。

祁默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他没想到池洺川会问这个，更没想到他的语气会这么。。。温和。

“不……不疼了。”他下意识回答，声音有些干涩。

“今天在学校，和人起冲突了？”池洺川继续问道，语气平淡，听不出是在责备还是关心。

祁默嘴唇微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担心如果说了实话，池洺川会觉得他是个麻烦，会不会怪他给池景烁惹事？

“没有，是他们先……”

“嗯，我大概听老师说了。”池洺川直接替他说了下去，“然后景烁帮你出头了，差点跟人打起来。”

祁默心里一紧。

果然，池叔叔是因为这个生气。

但他接下来却听到池洺川语气淡淡地说：

“那小子还真是不让人省心。不过有你在旁边看着，我倒是放心了不少。”

祁默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他还以为池洺川是因为自己给景烁添了麻烦而生气，所以才折腾自己这一番泡茶。

可他居然说，是池景烁不让人省心？

而且……有他在旁边看着，是好事？

在他的认知里，自己永远是多余的那个，是给别人添麻烦的存在。可现在，竟然有人告诉他，他的存在能让人安心？

“我……”

他嘴唇翕动着，感激的话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门外，正在偷听的池景烁简直要气炸了。

什么叫“那小子不让人省心”？什么叫“有祁默在旁边看着我倒是放心了不少”？

今天明明是祁默被人找茬，是他英雄救美好吗！他表现得这么好，不表扬他也就算了，反而表扬祁默，凭什么啊！

包间里，池洺川走到了祁默跟前，近得能看清少年眼中的惊慌。

“好了，别跟景烁吵架了。”他的语调很轻，像在哄孩子。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白色小瓷罐，放进祁默冰冷的手心里。

“这是消肿的药，一天涂两次，晚上记得冰敷。”

祁默浑身一颤，接着像被烫到般飞快缩回手，却又将小罐子紧紧攥在手心。

“……谢谢叔叔。”

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鼻音。

他拼命克制着情绪，生怕在池洺川面前失态。

“嗯。”

池洺川应了声，然后抬手揉了揉他柔软的黑发，他的动作很慢，像在弥补这一整天缺失的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