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绍奇怪了,说:“我何曾生过你的气?”
杜夫人说:“郎君这几日都不曾见妾……妾还以为……”说着就轻车熟路的攀上了李绍的身体,李绍摸了摸她的发,从指缝间滑过如缎子一般柔顺,吻在他脖颈间的嘴唇亦是柔软芬芳。
“郎君点的什么香料,妾从来没有闻过。”杜夫人身上愈发热,喉咙也发干,那股灼灼热浪从小腹一路往上滚,语气黏稠:“郎君今日就不要再撵妾了,午后正好,就让妾陪郎君躺一会儿吧。”
见她□□焚身脸颊嫣红,李绍黑眸里不免多了几分浓浓笑意:“确有此意,只可惜你来晚了。”
杜夫人迷离的双目霎时清明,从李绍的怀里挣脱出来,惊愕道:“郎君此言何意?”
李绍用汤勺拨弄着羹汤,青瓷敲击发出冷冷声响,他并不看向她,只凝着汤上浓白的油花,淡淡说:“我已经命孟氏午后过来侍奉。”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孟氏的声音。
杜夫人这回是真生气,她一把拉开门,黑着脸狠狠瞪了一眼孟氏,甩袖子走人。
走远了,杜夫人忿忿骂道:“好个贱人!你说郎君看上那个小奴婢了,结果郎君只不过教那小奴婢识字,倒是你这个贱人,胆敢背刺我。趁着我和郎君之间略生龃龉,偷偷爬床!”
她回头看到诺儿手里空空的托盘,更气了,道:“煨好的羊羹也便宜那贱人了,喝吧,喝吧,也不怕嘴烂!”
第35章
杜夫人在气头上,诺儿说:“夫人,其实……”
“其实什么?”杜夫人横她一眼。
诺儿颇为纠结,杜夫人责骂道:“你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还是怕别人?有我给你撑腰,又谁可令你怕的?”
诺儿这才说道:“奴婢们私下里都在传,孟氏是不是怀了身孕。”
一石激起千层浪,杜夫人脸色疏忽间就白了:“你说什么?”
诺儿说:“都说最近半个月里,各种补品换着样子的往孟氏哪里送去,什么燕窝,花胶,鱼翅,忠王近来时常宠幸她,就算眼下没有怀,身子调理滋补得这么好,那也是迟早的事。”
杜夫人道:“我说她怎么这些日子容光焕发,兴许已经怀了身孕也说不准。”她恍然大悟,一切好像都顺理成章了,道:“难怪呢,这个贱人总是将话柄往哪个小奴婢身上引,是怕我留意到她,真是个贱蹄子。”
诺儿说:“忠王妃育有二女虽说身子骨弱都寄养在江都,但好歹也是忠王骨血,萧氏也已经怀了身孕,若是这孟氏再怀……”
杜夫人不说话,藏在袖子里的手攥得紧紧的,若是孟氏再怀,那她杜沅婉就妥妥成了个笑柄,明明最受忠王宠爱,却无奈是一只下不出蛋的母鸡。
眼下她好像连李绍的宠爱都要失去了,想此她更怒了,阴沉着脸说:“不能让她生出来!”
诺儿骇然:“夫人……”
杜夫人倒是冷静,说:“不能让那个贱人的孩子落地,萧氏就随她,左右她吃斋念佛,跟要出家了一样,生男生女都不重要,但是那个小贱蹄子不行,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她早就惦记着我这个侧室的位置了,别做梦了!”对诺儿说:“走,我们先回去,来日方长,定给她颜色看。”
……
太子李瑛近来过得很不顺心,先是那名单丢失,继而暗桩被杀,还好李绍将吐蕃王子宅烧成了焦土,不然他李瑛的头现在还悬在腰带上呢。
不得不说,李绍的提议是真好,借刀杀人,接圣人的刀,杀他李瑛想杀的人,做的更是干净利落,虽然他这三弟做事手段略有些残忍,但是也没有别的法子,日后就算有人翻出来,他李瑛也可以全推脱给李绍,将自己摘个干净。
何乐而不为呢。
李瑛刚顺心如意的过了几日,这边就听说惠妃在圣人那边又吹起耳旁风,说他要造反,这已经不是头一回了,原本英明果决的圣人到底也有昏聩的时候,破天荒的叫来了三位宰相,商议废储。
幸而张相据理力争,这才保住了他的太子之位。
这太子要么不做,要么就坐到底,一旦被废黜,那丢的就不仅仅是太子的头衔了,还有他李瑛的命。
李瑛已经敏锐的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宫中线人几次来报,说惠妃身体每况愈下。在她撒手人寰之前,势必要将他拉下水,这样才能够安心。
圣人废黜太子的念头一旦萌芽,稍微施以肥料,就会疯长起来,既然已经和开口张相他们提及,那废黜也不过朝夕之间,圣人一纸诏书的事。
此时的李瑛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忧心
如焚,道:“不行,本宫必须去见张相一面!”
颖王李敖是明白事理的人,按住李瑛的肩膀,劝道:“太子殿下还是不要这个时候去了。”
李瑛说:“不知那天圣人具体是如何说的,还有,我听说张相他受人构陷已经被圣人冷落……”
“太子殿下!”李敖打断,有条理的分析道:“我知殿下忧心如焚,但是现在实在不宜与张相会面,一来张相已经据理力争,反对圣上废黜太子,您的太子之位尚且安全,二来这个时候张相府外难说不会有惠妃的眼线,她正迫不及待的往殿下身上泼脏水呢,若是让她察觉到,储君私会朝堂重臣,且不说这对您来说是何等重罪,张相他也会平白受到牵连,那么以后还有谁能站出来为了保您和圣人据理力争,这世上,再难寻找第二个张相了。”
李敖说:“太子殿下,我们现在首要的是保张相,张相安,则太子安。”
这话说得没错,李瑛连连道:“你说得没错。”
光王李遥听在耳朵里,叹息道:“太子殿下,您和李敖还有我,我们三个从小一室长大,亲密无间,很多事情有我和李敖可以去做太子殿下您的左膀右臂,至于李绍……”李遥摇了摇头,表情并不认可,甚至有些嫌恶道:“他算是什么东西?装得温良恭谦,实则心机深沉,从吐蕃王子宅便可以看出他刻薄残忍,心怀叵测,装得温文尔雅样子,也不知作秀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