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一墙之隔,元桃趴在墙壁边上,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声音殷切甚至还带着点难以名状的喜悦:“先生你也关在这里?”
这怎能不算是另一种他乡遇故知。
李觅无奈说:“怎么连你也抓进来了?”
元桃说道:“我也不知道,正在房里学绣花呢,突然羽林军就破门而入把我抓来这里。”
李觅说:“既然你与我们同关这里,自然也是因为同一桩案子。”
“我们?”元桃疑惑问。
“你对面的正是侍中李士之。”
左相都被抓来这里了?元桃虽然看不清,但对面似乎是有个男子身影。
对面李士之闻声开口:“你是奴婢元桃?”
“左相您认得奴婢?”元桃诧异道。
李士之惨淡一笑:“这里只有阶下之囚,哪里还有左相。”又说:“骊山救主,有比绿珠之名,当然是听过,只是不曾得见。”
元桃说:“绿珠贞烈,奴婢不敢比。”
李士之对李觅一笑:“太衍,这小奴婢果真有趣,只可惜现下晦暗,看不清她的样貌。”
李觅说:“当与绿珠伯仲之间。”
元桃说:“先生又打趣奴婢了。”
李觅淡然一笑:“不过,右相既然抓你进来,想必是已经掌握了些证据。”口吻平淡,又道:“当然,他也可能做好了屈打成招的准备。”
元桃心顿时又冷了。
屈打成招,她未必能挺下来,她可没有绿珠的刚烈。
李觅闻她这边沉默,又笑道:“但是你也可以放心些,太子殿下会想办法的。”
李绍?
元桃想起他来,身体上的冷已经不甚明显,只是一颗心时浮时沉,喃喃道:“他会吗?”
她不太肯定,她又不是不知道孟氏是怎么死的,李绍真的会救她吗?还是会就此舍弃她?他之前嘱咐过她,只要一口认定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有危险。
可是真到了牢里,她又动摇了,他会管她性命吗?李觅这些人不是一样关在牢里这么久,凭什么他就会救她一个人呢。
李觅捕捉到她的低喃,笑道:“殿下会的。”
“为什么?”
李觅说:“因为他舍不得。”
“舍不得……”
“他舍不得你在这里受苦,纵使他知道你暂且性命无虞,仍
旧舍不得。”
李觅这话说得斩钉截铁。
“先生……”
李觅笑说:“你可会能受点苦,但是等着看吧,殿下定想尽办法把你带出去。”
元桃执拗摇了摇头,才不会为李觅的话动摇:“先生不要骗奴婢了,先生分明是奴婢失望之至构陷太子殿下。”
李觅畅快笑道:“明允,你听见了吗?”
李士之笑着回应道:“听见了,太衍,你说得不假,这丫头果真精明着呢。”
李觅笑罢,对元桃道:“你话虽不假,但我此番也不全是出于算计,更是实情。”
元桃背过身坐在草垛子上,嘟囔道:“奴婢才不信呢,不过先生竟然以绿珠相比,奴婢也不好自砸牌匾,挺也要挺一阵。”
李觅笑答:“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
元桃本来恐惧至极,不想李觅在这里,三言两语的,打破了她的焦虑和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