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风仍旧寒冷如刃,元桃慢吞吞跟在他身后。
“你若是不舒服就不必陪阿徽。”李绍口吻平淡,道:“不必凡事都依她。”
元桃不说话,眼睛盯着鞋尖,衣着不算厚实,露出来的脖颈冻得肌肤淡红,李绍将披风解下来,给她系上,柔软的狐狸皮毛顿时阻挡了寒冷,连带着身体都变温暖了。
元桃抬起眼睛,四目相对,李绍那双眼似乎要望到她灵魂深处,问道:“你觉得很委屈吗?”
这话问得突然,元桃愣了愣,不知如何回答。
李绍仍是凝着她,语气稍沉,问:“我让你觉得委屈了吗?”
元桃不敢同他对视,只觉得鼻尖发酸,摇了摇头。
李绍将她脖子上的带子系得紧些,语气仍然平淡,叫人猜不出心绪:“你若是觉得委屈,大可告诉我。”见她不回应,平静继续说道:“你想要什么也可以告诉我。”
他心平气和的同她讲话,他好像从没和她自称过“吾”,冰凉的手指尖若有若无的擦过她的肌肤,她的身上跟着起了层薄薄颤栗。
元桃向后退了一步,他的手顿时停留在半空中。
李绍未见有怒意,收回了手,笑了笑,道:“你既然仍旧如此排斥,就算了吧。”
元桃从始至终没有开口,他说完这句话,没得到任何回应,转身离开了。
元桃望着他的背影出神,忽而门被拉开,李觅冲她微笑:“阿徽找你呢,莫不进来一同?”
元桃点头说:“好”
阿徽坐在案几前,手里捏着根毛笔:“咦,你怎么披着殿下的披风。”
元桃颇感为难,脱了下来挂在架子上。
……
兖州
“你的意思是,元英确是被冤枉的。”李嶙震惊道,外面寒风呼啸只卷着窗子。
卢挽风将纸书信递给李嶙,淡然自若道:“永王不妨先看看这个。”
李嶙展开,细细看罢:“这是……元英的亲笔书信。”
卢挽风点点头,道:“他发现了淄青节度使私下收受贿赂巨额敛财的证据,虽然并无直接证明,但是很有可能是淄青节度使的故意嫁祸,加之三司会审定罪,事态因此再无扭转余地。”
李嶙问:“淄青节度使……和右相有什么关系?为何当时李林辅要帮助他?”
卢挽风笑笑:“表面看起来自然毫无干系,但是淄青节度使和一个女人关系匪浅。”
“女人?”
卢挽风说:“是的,一个女人,武秀行。”见李嶙不解,复道:“她是我们右相的情妇呀。”
李嶙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淄青节度使私下敛财受贿,这事与右相授意离不开关系,中饱私囊的不止有淄青节度使。”
卢挽风默然,微笑道:“淄青节度使,武秀行,李林辅,下直地方,上直朝堂,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牵一发而动全身
,谁料期间秘密被元英发现,为此做局环环相扣,暗中处置掉元英。”
李嶙摸着下巴喃喃:“或许可以借此扳倒右相。”
卢挽风摸着下巴,摇头道:“急不得,只凭眼下,毫无证据,只怕会引火烧身。”谨慎思考后说:“却有必要为元英翻案,但是万不可打草惊蛇。”
李嶙郑重点头。
卢挽风侧目瞧他,不禁打趣:“永王,您为了那位姑娘可真是费劲心血,也不知她在长安,能不能感受到您的这份良苦用心。”
……
另一边,元桃跟着阿徽听李觅授课,结束后,阿徽肚子饿瘪了迫不及待去用膳。
只剩元桃,李觅不禁笑问:“你呢?可有不懂之处?尽管问吧。”
元桃帮阿徽把书本收了,道:“先生也给奴婢解惑吗?”
李笑觅道:“有教无类,何故不可。”
元桃说:“奴婢没有问题。”
李觅说:“太衍布衣之士,你也如此客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