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依旧被密集的行程填满。
各种商务代言、杂志拍摄、综艺节目的邀约纷至沓来,衔雾镜每天都辗转于不同的摄影棚、演播厅和商业活动现场。
无论是需要“艺能感”的综艺,还是需要优雅仪态的奢侈品站台,她都能交出完美的答卷,人气和知名度随着曝光率一路水涨船高。
只有偶尔在后台换装的间隙,或是赶往下一个通告的车上,她才会允许自己露出一丝疲惫。
她会下意识地摩挲挂在胸前被串成项链的求婚戒指,冰凉的触感总能奇异地抚平焦躁。
裴寂并不总是贴身跟随了,她的安保团队被他增加到原先的三倍,足以应对任何公开场合。
但他不在身边的时候,他的存在感却以另一种方式无处不在。
休息室的沙发上总会放着一条她惯用的柔软薄毯和一个小靠枕,化妆台上永远有温水和润喉糖,每一天的餐食都在营养的基础上按她口味偏好搭配,参加任何活动和节目都不会被苛待。
在这临近解散且最为繁忙的最后几个月团队活动期里,密集的日程表却被划分出雷打不动的休息时间,让她得以喘息。
抽空去领证的那天,一切都在绝对私密与安静中进行。
流程快得像是被按了加速键,直到那两本红色小册子递到手中,衔雾镜才真切地感受到……
她结婚了。
不是十八岁时恐惧的被父母当作商品卖给某个陌生的老男人,也不是为谋取资源而攀附的所谓金主。
是和一个她真心爱着,也深爱着她的人。
照片里的她微微倚靠着他,脸颊泛着点红晕,眼睛因为紧张和期待显得格外水润明亮,唇角含着一点羞涩又幸福的弧度。
而身边的他…也难得地笑了。
她微微垂着头,长发滑落,遮住了一点侧脸。
纤细的手指有些发颤地抚摸着光滑的封面,仿佛不确定这是否真实,指尖摩挲着那凸起的字样,从指腹传来微妙的触感,让她心尖都跟着发麻。
她悄悄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过快的心跳,却感到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一层湿漉漉的水汽迅速弥漫开来,模糊了眼前鲜艳的红色。
裴寂的目光始终沉沉地落在身边人身上,未曾移开分毫。
他看着她低头盯着结婚证,睫毛湿漉漉地垂着,在眼下投出一小片脆弱的阴影,鼻尖和眼眶都泛着动人的红晕,像是感动得要哭出来。
一种近乎餍足的深沉爱意在他心底涌动。
他伸出手,直接包裹住她紧紧捏着结婚证的小手,连同那本红色的册子一起完全拢在自己的掌心里。
“哭了。”
他低声说,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光滑的手背,一路抚到她空荡荡的无名指根。
衔雾镜因为这触碰猛地颤了一下,终于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望向他。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娇软鼻音,小声嘟囔:“……没有哭。”
语气软糯,像撒娇,又像辩解,毫无说服力。
裴寂轻笑一声,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抱紧。
而在某个无人知晓的阴暗角落,裴寂那承载了所有嫉恨和欲念的微博小号,悄然完成了最后一次更名。
【@镜夫】
新的名字,旧的偏执。
他依旧是那个疯子,但针对于“同担”和“对家”的刻薄诅咒早已消失,如今只剩下全然的她。
因为他已经得到了她真实的爱意,日夜感受着她需要他的温度与依赖,那致命如毒药般的嫉妒,终于被这份被她所爱着的事实缓缓驯服。
他不需要再与全世界为敌,去证明自己才是唯一有资格站在她身边的人。
只有他拥有被公主倾心爱慕的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