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盛伸出一双手,垫上帕子,挑起一缕楚文州的头发,仿若情人般呢喃着,“殿下,你都不记得,我们三年前,也是同窗,那时,我做你的伴读……也是,你从来都看不上我。”
“章霖不是我杀的,你非要把罪名按在我头上,我认了还不行吗?”
楚文州不适的扯了扯脑袋,“撒开我的头发。”
高盛权当听不见,掏出一把小刀,割断了他的那一缕头发,又割断了自己的一缕,当着楚文州的面,把它们放到了一起,裹进了帕子里。
“殿下,你也恨恨我。我让你恨我。”他轻声道。
楚文州一脸被雷劈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住往日一贯的体面,“我你……你真是,别恶心我了成吗?”
他他他的头发,他同赫连岐都没有这般,他他他,等他回去的。
高盛伤心的撇了撇嘴,“殿下总是这般叫人伤心。我知道你心里只有他,腾出些来,就算是恨也好……”
楚文州扪心自问自己真心不是个渣男,打小就知道,一个人不能跟很多个人同时纠缠不清,要不然会死的很惨。
他死活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引人误会的事情。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高盛不都是直男吗?!苍天呐!
此刻,他真的想仰天长叹,兄弟啊别搞别搞。
“高盛,你只是不甘心而已。”
楚文州拖着自己遍体鳞伤的身体,决心同这股搞基的恶势力抗争到底,“再者,我们之间,也谈不上可能不可能。”
“凭什么?!”高盛伸出一只手扼住他的脖子,表情凶狠道:“凭什么?凭什么赫连岐可以?我不可以?!”
楚文州愣神,似乎是没想到这一层,一时之间话梗在喉咙说不出话来。
高盛苦涩一笑,“殿下,你真的以为我们都看不出来吗?”
他至今记得,那年的春日杏树下,赫连岐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楚文州一席青衣,鬼鬼祟祟的凑到赫连岐的身边,就那么歪着头直勾勾的盯着,像是喜欢极了,看个不停,最后轻轻的在他额间落下一吻。
他当时做了什么?他当时抱着怀里的话本子,呆在原地。
他眼睁睁地看着殿下狡黠的闭了闭眼,缩了缩鼻子,脸涨得通红,迅速跑开了。留下一道青色的影子。
他仿佛是吃了一口树上结出的苦杏,从嘴里直接苦到了胃里。倘若他没见到赫连岐偷偷睁开的眼,尚且还能心存幻想。
这下子他再也不能自己骗自己了。
他被抓进牢里的时候,身边的老鼠啃食着地上的草席,月亮悬在小窗上,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他该怨恨的呀……
一桩桩一件件,积压在心里,慢慢的逼疯了他。
“你和他不一样,”
楚文州骤然响起的话,把他敲回了现实,
楚文州一字一句,语气越来越急促,“你们不是一样的人,若是没有我,你也不会是一个好人的,你出身名门,却自私自利。而赫连岐不一样,无论是老天可以刁难他,还是就看他不顺眼故意折磨他,他也不会变成你这样的人。我实话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赫连岐更希望我死,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他更希望我能活。他挣扎,他矛盾,所以他是赫连岐。你根本,没有资格,同他比!”
“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高盛已然被刺激到了神志不清,攥住了楚文州受伤的胳膊,他身后的死士蠢蠢欲动的准备上前。
楚文州痛的抖了一下,趁高盛在笑的时候,迅速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撑着剑,借了个力,转眼间形势迅速调转了过来。
他把匕首横在高盛的脖子前,示意远处的死士停下脚步。
“再敢上前一步,要了你们主子的命!”
“殿下……”高盛咽了口唾沫。
楚文州呵道:“闭嘴。”
“不用管我,今天楚衡必须死!”高盛喊道。
“你不要命了?”
“殿下,我做的本来就是诛九族的大事。”高盛轻叹了口气,又道:“能和殿下死在一起,也是缘分。”
楚文州彻底是服气了,没想到碰上个疯子,跟疯子是讲不通道理的。
远处的死士果真,一个个的都搭上了箭矢。齐刷刷的朝着他们两个。
楚文州拉过高盛挡在自己面前,高盛呆呆的,任由他动作。
“你清醒一点儿,别真死在这里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