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黄嘉伟的身影彻底消失,项逐峯才像撑到极限似的,双膝一软,径直栽向地面。
“项逐峯!”辛远本能地接住项逐峯,却根本承受不住这么大的重量,连带着一切重摔在地。
辛远的手肘狠狠一扭,也顾不得疼,第一时间托起项逐峯。
他在地上半蜷着身体,脸色惨白得吓人,一手还死死地按着胃。
其实这几杯酒对项逐峯根本不算什么,平日替辛建业撑场子时,喝得要远比这多得多,可今晚不知算倒霉还是走运,胃比任何一次都难受,但辛远也远比他想象中的更紧张。
项逐峯半瞌着眼,都看见辛远那张写满惊恐和心疼的脸,他此刻也不用再刻意演戏,真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我没事……快点,先走,我房间就在上面,辛建业马上说不定还会回来……”
短短几分钟的路,辛远都不知道怎么拖着项逐峯走回去的,项逐峯一直说着没事,但压在他肩膀身体却一直细微颤抖。
房间门一刷开,辛远都还没站稳,项逐峯已经飞快地扑向了洗手间,将门反锁起来。
“项逐峯!你把门开开!”
压抑的干呕声从里面传来,辛远急得不停拍门,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项逐峯将水流开到最大,不停扑着脸,逼自己清醒回来。
他抬起头,镜子里的人双目血红,像是被仇恨冲昏头的魔鬼,陌生到项逐峯自己都不敢辨认。
可是他控制不住。
呼吸的每一秒,心跳的每一瞬,脑海都反复回荡着奶奶被逼死前的声音。
只有让辛建业偿命,让辛建业用,W,,B春春整理,痛苦千百倍的方式偿还这一切,他才能得到片刻的平静。
辛远焦急的声音还在门外,项逐峯闭上眼,又睁开。
事到如今,想在监控森严的辛家老宅中安下监视器,找到辛建业的致命死穴,只有辛远能替他做到。
项逐峯拧开洗手台边的漱口水,一口气灌了大半,将刺鼻的酒气都压下去,才重新打开门。
辛远的小脸已经皱成一团,拍门的手还举在半空,停了几秒,愤恨地砸在项逐峯的肩头上。
“没事了,就是喝了点酒而已,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死了。”
项逐峯不当回事地蹭开辛远,往房间走,但还没刚迈出脚步,身体又猛然晃了一下。
“你这还叫没事!”辛远声音都比平时高了几分。
他把项逐峯扶到床头,先倒了杯温水递给他,又冲回洗手间,用最快的速度拧了一条热毛巾,。
“先把水喝了,我马上再叫酒店煮点粥给你送过来。”说着又半弯下腰,想用毛巾擦去项逐峯额头的冷汗。
“我自己来就行。”项逐峯避开头,刻意跟辛远拉开距离,“现在太晚了,我帮你开个房间先休息,明天一早给你送回剧组。”
辛远的手僵在半空中,项逐峯自己拿过毛巾,却没有扯动。
“凭什么?”辛远吸了吸鼻尖,“凭什么每次我有一点点事,你都要蛮不讲理地管这管那,现在你难受成这个样子,我就连碰你一下都不可以。”
项逐峯对上辛远通红的双眼,像是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好笑,“辛远,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而我又是什么身份?”
辛远没明白,项逐峯又说:“你不是当年在出租屋里,放着好日子不过陪我一起吃苦的辛远,而我也早就不是那个需要你可怜的穷小子了。”项逐峯垂下头,低声笑了笑:“你现在是一出门就会被围堵的大明星,是瀚海集团的小公子,而我,从始至终都只是你父亲的助理,是你名义上的负责人罢了。”
“你明明知道,从头到尾,我根本就没有在意过你说的这些……”
“可是我在意!”项逐峯抬起头,“你之所以能毫不在意,是因为当初被骗的人是我,被蒙在鼓里,全程都像个笑话一样的人也是我!”
辛远真的不明白,平白无故,项逐峯为什么又要把这件事拿出来说,就好像因为犯了当初这一次错误,他就永远愧对项逐峯一样。
“可是我也没有把你当过笑话,没有故意要骗你,我那个时候只是因为……”辛远忽然哽住。
“因为什么?”项逐峯紧盯着辛远的眼睛。
这次换成辛远偏过头,但项逐峯一把钳住辛远的手腕,把他整个人拉到身前,很不讲理地追问,“我在问你,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