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受伤了,要不,我帮你上一下药吧。”陈恣兀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响起,伴随而来的还有桑意清透干净,轻灵的少女声线,落在他耳朵里,有些独特好听。
他抬头,目光看向站在自己面前,一身白色运动上衣和运动长裤的桑意,和昨天不同,她把头发扎了起来,显得活力了一些,很显然她才刚刚运动完,白得透明的脸上多了些难得的血色,看起来不一样了。
陈恣点了点头,出乎意料的,并没有拒绝桑意的好心。这令她有些惊讶,与此同时,她只想快速完成,赵梦交给她的这个艰巨任务。
桑意蹲下身来,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框,用干净的棉签在碘酒里浸湿,然后向陈恣朝她伸出来的,骨节修长的手指关节上,那些细小的伤口上仔细抹去。
他的手实在好看,冷白的手背上能隐隐看到些隆起的青筋,骨节修长而匀称,天生带着一种向前延伸的弧度,仿佛上帝精心雕刻出来的艺术品一般。
事实上,她还没有见过,哪个男生的手,能好看到他这样的程度,而她也更加理解了,为什么他会成为学校里受人追捧的校草。
陈恣俯视着桑意,从他的角度看过去,他能看到她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向上翘着,根根分明,还能闻到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近似于雨后青草和柑橘混合的清香。
她是属于非常耐看的类型,容易让人逐渐注意到,她脸上的每一处五官,比如她有一颗小小的黑色鼻间痣,使她看起来越发清纯灵气。
应该不疼吧?桑意低着头再次看了陈恣手背一眼,在心里如是猜测,因为她没有听到,他给出任何吃痛的反应来,仿佛这双手,以及这些伤口,根本就不属于他。
上好了手上的药以后,她认真撕开了一个印有卡通的创口贴,小心的贴在了陈恣,伤的最重的左手手背上,盖住了那几道有些深的伤口
。
陈恣注意到了,那上面是一个卡通太阳,画了一张笑脸。
抬头时,桑意的目光落在陈恣那张神情寡淡,眸光隐晦暗沉的脸上,注意到了,还有一个地方需要擦药,那里看起来,伤的不轻,有着干涸的血迹,陈恣的唇角。
他到底是跟谁打架了?为什么出手会那么狠呢?她忍不住在心里疑惑。
“你这里也……”于是她站起身来,继续用棉签沾了些碘酒,靠近陈恣那张恣意痞帅,有些过分好看的脸上,轻轻擦拭他犹带着暗红血痂的唇角。
莫名的,桑意的心跳,又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了几下,耳根的温度在逐渐上升,她不能理解自己为何唯独面对陈恣时会出现这样奇怪的反应。
毕竟此前的初中三年里,她对班上的任何一个男生都无感,只是觉得又吵又烦,还会影响到自己学习,更不必说,她在这些方面,确实也是极其迟钝的类型。
陈恣嘴角的伤口有些重,冰冷的药水触碰到那里,似乎终于令他觉得有些疼,墨眉拧了一下:“嘶……”
“很疼吗?对不起。”桑意慌了一下,立即停止了自己上药的动作,心内有些愧疚,怀疑是自己用的力道太大。
陈恣骨节修长的手指,却一把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黑棕色的眸子锁住她,目光沉沉,张了张唇,朝桑意问出了一句,令她意想不到的话来:
“你和你妈,需要多少钱,才能走?”
骤然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温度和力道,听到陈恣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桑意瞪圆一双眼睛,望向他那双危险的,气场强大的黑棕色眸子,有些不敢置信。
需要多少钱才能走?他的意思指的是让她们离开陈家吗?
“不要装了,现在就我们俩在,你可以跟我说实话。你妈缠上我爸,带着你赖在陈家,不就是为了要钱吗?你告诉我,需要多少,没准我就可以给你们呢?”陈恣勾唇,冲她冷笑了一声,眼神里写满厌恶,语气有些盛气凌人。
他果然是这个意思,桑意绝没有想到,会从陈恣,这样一个同龄人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来。
她垂眸,动了动手腕,想挣脱他掌心的桎梏,可他手劲实在很大,自己无论如何也挣不开,挣扎也只是无用功。
于是,她只得张了张发白的唇,语气有些颤抖,向他认真回答道:“我们来这里,只是想要一个家而已。”
“家?可笑。”听了她这个答案,陈恣却再度冷哼了一下。
他放开她手腕,语气轻蔑,音色很冷,接着往下说道:“一个家值多少钱?一千万够吗?就像昨天晚上,我在ktv里,动手揍的那两个混混。他们在医院里,拿到我爸开的那二十万赔偿金以后,瞬间喜笑颜开,谢天谢地,甚至恨不得当场跪在我面前,求我再多揍他们几顿。”
桑意明白了过来,原来他那天晚上和他的朋友们偷溜出门,是去ktv了,而且还和小混混们打了一架。
她突然意识到了,陈恣虽然只比她大一个月,是同龄人。
可他行事却如此乖张叛逆,而且自小作为富家公子长大,他的三观,或许与她这样,成长的环境天差地别,截然不同,并且从小受到了父亲正派教育熏陶的三观,完全不同。
“钱,就是你们这些人最想要的东西吧?”
陈恣高大的身影,慵懒往后,靠在身后的沙发棕色真皮上,那双眼尾微微上挑的黑棕色眸子锁住她,里面藏着冷冷的笑意,带了几分嘲讽和奚落,仿佛觉得他自己,已经完全看透了人心一般,认为她和赵梦与那些要钱的小混混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