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家老爹点了点头。
不过又很快皱起眉头,“你娘被人抬回来的时候,有个道人正好从门口路过,说要想让你娘活下来只能冲喜。所以祖父才将他买了回来。谁想到竟是个不中用的!”
不仅人没救回来,还让他赔了半贯铜钱。
“你还傻站着干什么!”
司家老爹见方知越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用力搡了他一把,“还不快去收拾遥儿住的屋子!老头子买你回来可不是让你享福的!”
方知越被推了个趔趄,险些没栽倒在地。
他看了眼面色不善的司家老爹,又赶紧低下了头。
随后转身朝西边那间屋子走去。
司遥盯着儿郎消失在屋内的背影,缓缓收回视线。
对于突然多出来的一个小爹。
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遥儿,既然你回来了,先给你母亲磕个头吧。”
司家老爹没再关心方知越,拉着司遥走到黑木棺椁前。
乡间穷苦人家,没那么多繁缛规矩。
第二日一早里正便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女子来到司家,抬着司雯的棺材朝后山走去。那里是杏雨村的村民安葬死人的地方。
司遥身为司雯独女,身穿孝衣走在最前。
方知越和司家老爹坠在后面,蹒跚跟着。
村里不少人坐在家门口看着一行人从村里穿过。
有些好事的长舌夫凑在一起小声嘀咕——
“真是可怜,这死了爹又死了娘。书读的好又有什么用?还不如我们呢。”
“这遥丫头瞧着也是个心狠的。亲娘死了竟是一滴泪也不流。这孩子打小给人的感觉便怪怪的,总让人有些瘆得慌。”
“哎——那跟在后面的儿郎是不是司雯的新夫郎?瞧着不比遥丫头大几岁。这年纪轻轻便开始守寡了。连个亲生孩子也没有。”
“听说是司家阿公买来给司雯冲喜的。结果这人还是死了。”
几个男人越说嗓音压的越低。
旁人虽听不见,可瞧着他们异样的神情,也能知道他们嘴里说的不是好话。
村里的人就是这样。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送葬的队伍进入后山后,埋之前司家老爹又扒着棺材痛哭了一场。瞧着他满头白发却将黑发人送走,下葬的人也不忍将他拉开,眼底满是同情怜悯。
最后还是司遥冷静的将司家老爹搀扶起来。
这才让司雯能够早些入土为安。
棺椁下葬后,里正带着人先一步离开。
司遥陪着司家老爹又在坟前待了一会儿,这才搀着人往回走去。
方知越紧紧跟在后面,也不敢出声。
直到回到司家,司家老爹朝他斥了一声:“还不赶紧去做饭!难不成还等着老头子我去做不成?”
“…是,爹。”
方知越冷不防被斥,肩膀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随后赶紧朝灶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