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荆。”
“嗯?”
“你是为了什么而修仙的呢?”他喃喃地问着。
仓禾荆自然是不能说是为了把所有人踩在脚底,让谁都再也不能给他脸色看,给他苦果吃。
人若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就会永远活在最底层,而他仓禾荆不想待在最底层。
他想了想,面不改色撒出一个谎言道:“为了保护自己在乎的东西。”
他随口反问,“大师兄你没在乎的东西吗?”
辛观砚愣住。
他有的,但是他在乎的东西——家国父母都离他而去。
师父说这是他命中注定的劫,他是仙神之体,注定要迈入修仙一途,得证大道,所以上天要断他尘缘。
天命是什么东西,要高高在上主宰他的命运,剥夺他的一切,让他痛苦不堪。
天命待他不好,他也不愿顺应天命。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拉着仓禾荆的衣角,软着声调撒娇让自己师弟留下来,他大可以说外面有什么好的,想要什么大不了自己这个师兄给呗,然后死皮赖脸,五师弟怎么着也得留下,可是他心知五师弟要的东西自己给不了。
“我当然也有了。”他含糊地回应着,然后摆摆手,满不在乎道:“去吧,下山去吧。”
“孩子长大了,离巢也是应该的……就是回来的时候给师兄我带点好吃的就成。”
仓禾荆轻轻松了一口气。
他有些害怕大师兄会挽留他。
他有预感,大师兄开口的话,他可能真的短时间里离开不了。
仓禾荆啊仓禾荆。
他唾弃了一口自己。
你真是给人当奴才当上瘾了。
吃完饭,仓禾荆依旧雷打不动的去修炼,等了下午才去的掌门居找师父,初入山门的时候,仍有稚气的师弟听到大师兄险些掀了掌门居,便对他大师兄的实力有些微微忌惮,以为掌门居是不得了的地处,至少像他大师兄平安峰那般,直到后面他去了掌门居,发现那就是一竹屋小院,别说大师兄能端,但凡来一阵狂风,也能将这小院掀到天上去,他大师兄再来春水剑噼啦啪啦左砍右砍,可不就是端了吗?
得知他要下山历练,逍遥散人也不觉得诧异。
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仓禾荆与他其它的徒儿不一样,其它徒儿把逍遥门当成家,在家里过得无忧无虑的孩子,会为出门感到高兴,却不会离家。
但逍遥门对仓禾荆不是家,这是他修炼的地方,现在逍遥门不能再满足他变强的需求了,能学的剑法观砚已经教给他,那些修炼的道理和窍门他也懂得且融会贯通,想要再进一步,只有下山游历一条路。
“你大师兄同意了?”
仓禾荆点点头,“大师兄同意了。”
逍遥散人想了一会儿,朝他招招手,仓禾荆走过去,枯瘦的师父想摸他头,然后发现不太容易摸,毕竟这一年里小徒弟的身高窜了一大截,于是他改拍仓禾荆肩膀,语气温和道:“下山游历也行,增长增长见识。”
“但小荆啊。”他深深注视着仓禾荆的双目,那双平日里不着调的眼睛生出了几分慎重,“你要切记,下山以后不要为了外面的事物乱了心神,一旦乱了心神走了岔路,所求所得皆会化为灰烬。”
有那么一瞬间,仓禾荆觉得自己被师父看得一干二净,所有的小心思在师父的目光下都无所遁形。
他顿了顿,垂下眼睫温良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