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皇家子弟别说三妻四妾了,日后三宫六院得有多少妃嫔。
思及此,褚渊脸色又沉了下来。
妹妹少不更事,恐怕打过交道的人都屈指可数。
若是她想玩玩倒还行,但要为良配,属实不可。
褚渊眼眸凝定在一处,陷入了沉思。
这时屋门被人从里打开,一抹淡青烟罗的倩影凑到身边,她语气十分雀跃:“走罢,阿兄。”
上一刻还面目冷硬的青年陡然换上笑脸,贴心地取过她的行囊。
褚渊未作一刻停留,即刻携着人向外走去,动作之迅疾令人叹为观止。
待谢清砚缓好欲念,提步迈出屋时,两人已消失在回廊拐角。
无奈,他对树梢间的黄雀使了个眼色,示意其跟上。
隐在暗处的一人紧随而至,褚渊察觉到顿时拧紧了眉,回身对她道:“本王是要带人回去,你不必再跟着。”
她是谢清砚的人,指不定会如何通风报信。
黄雀不卑不亢地道:“属下是奉殿下之命,无论何时都要跟在女郎身侧,王爷所言,恕难从命。”
檀禾拦住兄长,心怀感激道:“阿兄,这一路若没有黄雀他们,我恐怕早已落入在北临人手里了。”
“北临?”
褚渊听了这话,蓦地抬眼看向檀禾。
“同簪瑶和亲的那位大王子,他当年见过阿娘,先前又在上京见到了我。”檀禾说着,神色恍然大悟,“我也是如今才想到,他怕是想以我来要挟你。”
提也古。
褚渊深吸了口气,目露滔天杀意。
总有一天,他要取提也古和他老子的项上人头,去祭献爹娘。
念及檀禾的安危,褚渊再未多说一句。
不到一盏茶时间,他们在一处气派非凡的府邸门前停下。
檀禾看了一眼匾额上熟悉的大字,原来当初将到朔州,抬手叩响的第一道门竟是她的家。
平静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甚至让她眼眶渐热。
她拉着褚渊缓缓道来,提起这出也觉不可思议,就像是冥冥之中有所牵引一般。
褚渊也感慨道:“若是那日阿兄在朔州,我们便可早日相见了。”
檀禾应是,嘴角轻扬:“眼下也不晚。”
脚踩在青石甬道上,轻缓的脚步声回响在这座落寞的王府中。
小径两侧丛生着奇异的草木花果,枝叶簌簌,微晃摇曳。
檀禾目光掠过它们,一时移不开眼,声音激动:“滇白珠!还有藤石松!”
她在望月山见过,都是西南和苗疆湿热一带生长的草药。
褚渊叫不上来它们的名字,只知道这些草木在西北极为娇贵难养。
“是阿娘种下的,入冬时天寒,不易存活,阿爹便会用麻布严丝合缝地罩好。”
“见着那棵正结果的了吗?那是阿娘刚怀你时栽下的。”
虽然从未见过,但听兄长描述,檀禾眼前仿佛浮现了画面。
一草一木,都有他们的身影。
触景生情,檀禾垂下眼睫,掩住渐渐湿润的眸底。
那厢,刘姆妈听人来禀,说是王爷带了两位女郎突然归府,她半刻不停地迎上去。
廊庑下,前头的女郎一袭淡青裙裾,身形纤细,午后的日光映照出一张潋滟明丽的面容,莲步轻移,恍如神女。
这个曾经熟悉的场景,再度重现,让她一时之间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