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连鬼都不放过啊!”老头震惊,“太不要脸了。”
“那就是有关了。”殷垣看他重点有所偏离,及时给他拉回来。袖袍甩了甩,“你跟我走一趟,其他鬼差都散了。”
今天的大雾如旧,浓郁得几乎看不清前路。老头提前准备了一盏灯笼,提着它多少能驱散点雾气,就是幽幽的一个大红色灯笼在半空飞来飞去,瞧着挺诡异。
“这边每逢廿十都是当地人出门祭拜游行的日子,那天对我们这些普通的鬼来说极其危险,大人记得千万别出门啊。撞上了就会被拘魂,甚至魂飞湮灭。”老头好心提醒殷垣,“今天是十七。”
“他们游行拜什么?”
“就是太子庙里供的东西,一尊邪神。”老头想了会,“似乎都叫他无面神还是什么。”
殷垣倏然侧目,脑中的记忆如被风席卷的枯叶般纷纷杂杂涌来,“无面仙?”
“啊对,是这个名字。”老头连忙肯定道,“这名字听着就奇怪,哪有尊号叫这个的。非佛非道,算哪门子的仙。”
“真是巧了。”殷垣紧紧抿唇,喃喃自语,“真是太巧了。”
他抬头望向夜幕,雾气笼罩之下,连分毫的月光都不能倾泻下来,似乎天昏地暗,难见云散天青。
“您说什么?”老头不禁问道。
“没什么。”殷垣看向被红灯笼照亮的前路,“快到了吧。”
“还差几步路,马上了。”老头不愧是在这里呆了几百年的老鬼,就算大雾连天也能精准认路
孙奇墨是前两年来云省这边开店的,原本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游客,到处游山玩水看看风景。在处于人生最低谷的时候,他来到了这个城市。这里山清水秀,很适合作为他人生的最后一站。
“骨癌晚期。”孙奇墨被自己的主治医生亲口判下死刑,只剩最后不到一个月的日子可以生活。
他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原本还踌躇要往哪个方向走,结果没想到哪个方向都是悬崖峭壁,老天爷彷佛和他开了一场玩笑,在他最年轻力壮的时候,突然无情地夺走他的生命。
孙奇墨恨自己没早点发现,更怨恨天命不公。
凭什么别人都能安享生活,只有他,还不到三十岁就得被迫听着死亡的号角一点点逼近,又避无可避。
可命运仿佛再次和他开了个玩笑,他来到了云省,听从当地人的劝说,抱着最后一丝可怜的荒谬期望,去山上拜了太子庙。
结果就是癌细胞停止扩散,身体机能逐渐恢复,他又能活了。
从此之后,孙奇墨就和当地人一样,成为神最忠实的那批信徒。
在他最困顿的日子里,谁给他活下去的希望,谁就是他世界里的神祇。
可他能活下来并非没有任何代价,但孙奇墨已经记不太清他这两年都失去过了什么。
一切都无所谓,只要活着就好。
孙奇墨从潮湿的热意中翻了个身,枕着一节柔软的手臂,再次熟睡过去。
这场梦跟方才又不一样,出现了两个看不清面容的人,一高一矮,一老一少,那个老头还打着一盏红灯笼。
“你是卖转运珠的老板是吗?”老头问道。
“昂,我是。”孙奇墨莫名其妙地挠挠头,“你们找我有事?”
“哼,我家大人找你。”老头侧身退了半步,将那个年轻的男人完整暴露出来,虽然看不清脸,但隐约能感觉到对方不是寻常人。
孙奇墨:“什么大人小人的,你们到底谁啊?”
“找你问个事。”殷垣说道:“你店里的女人都是从哪来的?还有那些鬼娃,是你制作的吗?”
“关你P事啊,问这么多想干嘛?”孙奇墨骂了句,刚骂完,脖子上就被套上一根绳索,那老头牵着绳索的另一头,猛地一拉,将他重重从半空摔到地面,痛得孙奇墨面容扭曲,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老实回答,不然今天就把你带走。”老头没好气道,“别以为你拜了个什么破神就不会死了。”
“嘶——”孙奇墨恍惚看见红衣男人顷刻间就飘到了面前,半俯下身用冰冷的语气重复道:“那些女人和鬼娃是从哪来的?”
“是、是从外面买过来的。”孙奇墨总算交代了出来,“这里靠近边境,跟三个国家接壤,来俩往往的各国人都很多,我们买人也方便。华夏境内的女人不好控制,我们只能从外国的女人身上下手,把她们买过来,再再用秘方控制她们。”
“什么秘方?”
“类似降头的那种,确保她们只能在这里活动,一旦离开我的控制范围就会全身血肉溃烂,被身体里的虫子吸干精气,成为一具白骨。”
“那鬼娃呢?”
“鬼娃、鬼娃就是她们生下来的孩子。”
买来的女人,逼迫她们去出卖身体,成为孕妇,又用她们的孩子制作鬼娃,然后再逼迫这些生完孩子的女人去买,再怀孕,再生孩子如此循环往复,连一个步骤都没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