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岩只能照做。
打给茵茵,没接通。
打给谭工,没接通。
滴滴滴的电话声惹得陈父心烦,比起一个接一个失利,他更怕石岩偷偷摸摸动手脚,横着脸道:“我再最后警告你一次,别耍花招。”
石岩乖乖点头,打给谭工。
“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她盯着陈父看,讪讪道:“奇了怪了,今天一个都打不通,您今天出门看没看黄历,不走运到这个地步的也是少见。”
陈父黑着脸,抢走她的手机,“必须给我打通,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用我的手机打,你念手机号,我来说。”
石岩能背出来的手机号就那么几个。
她说了一个,电话通了。
陈父装腔作势道:“我不管你什么办法,三天后必须带着——”
“——嘟——”
一句话等不及说完,那头挂了。
突然挂断的电话让陈父脸青一阵白一阵,他想到过对方无数种回答,都想不到对方直接就挂了,挂得干脆利落,不留一点情面。
他面子挂不住,指着石岩说:“你这都认识的什么人,关键时刻一个都救不了你。”
石岩心里憋着笑,“还是这个号码,你拿我手机打。”
陈父也没别的办法,已经逼到这一步就硬着头皮干下去,照着石岩说的,认认真真重新输号码,输到一半,弹出来个电话联系人。
和第一次一样秒接。
“我不管你是谁,想让石岩活命的话,三天后带着一个叫陈志豪的高中生以人换人。”
这一次那头安安静静听完了,却没有任何表示。
“你来,你报个信儿!”陈父让石岩嚷嚷两句,“都什么时候了还沉得住气!”
那头贺雨行道:“我以为你走了,没等我。”
石岩道:“不是,我上黑车了……”
陈父敲桌子喊:“说重点!三天后我必须见到陈志豪,不然你永远别想见到石岩这个人!”
封死的窗户下面漏一个拳头大的洞,一阵冷风呼呼吹进来,吹散了饭菜的热气,几片雪花悄无声息地飘进来,落在菜里,片刻就化成了水。
接着,越来越多的雪花从黑黢黢的小洞飘进屋子里。
石岩盯着出了神。
“早都让你堵了还是不听我的,你看看这窗台上的水,等会湿完全锈了!”陈母拿来大力胶,凑合着把洞堵死,屋里和外面唯一的连接彻底没有了。
“好好的窗户封起来干什么,这屋子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只有一屋子的奖状和学习资料,一个男孩的房间,连个模型和漫画书都没有,书架上全是清一色的学霸百分百。
陈父乜斜一眼石岩,“高三了学习还不用功,偷偷从窗户跳出去找不三不四的同学玩,要不然哪会摔伤腿,哪会大半夜跑到急诊,哪会突然就……”说到伤心事,陈父和陈母都不吭声了。
“总之你好好待着,门窗都锁严了别想偷偷跑出去,”撂下这句话,陈父给她松了绑,“把饭菜吃完,一口都别剩。”
两个人走后,石岩听见门上锁的声音。
这墙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一点都不隔音,一点风吹草动外边都能听见,桌子椅子稍微磕磕碰碰,陈母就悄无声息地,像鬼一样突然出现问她在干什么。
这样就算了,偏偏外面的声音她也听得一清二楚,好像谁在放什么音乐,听着舒缓又特别疗愈,节奏很慢很慢,早上固定放两个小时,下午也是两个小时。
石岩听得耳朵起茧子,连她都能哼出几句,梦里她也在哼这个调。
恍恍惚惚来到约定期限的最后一天。
从早上开始,陈母陈父就拧着一张脸了,平均一个小时就得往房间跑一趟,看看石岩还在不在,甚至上厕所,陈母也得跟进去守着石岩。
这种高强度的监管一直持续到下午五点,六点就是约定交换人质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