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川与那些单纯贪生怕死之人不同。
与之相比,他惜命惜得更为坦荡。
别人都是偷偷摸摸,他大张旗鼓不说,甚至离开时,还怂恿了一批实力强劲的修士,与他一同转投玉丘门下。
此前他在天剑宗名气不小,是当时掌门的关门弟子。
由此,掌门得知此事后,直接气得喷出一口血来,一向和蔼慈善的人,连骂几声竖子。
数十年前,玉丘之主仙逝,传位罗川,随后五十年,玉丘实力迅速与昆仑持平,且有赶超之势。
不用说,也知罗川功不可没。
此等杂事许翼一向不甚在意,昆仑与玉丘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他之前与之便只是泛泛之交,后罗川临阵脱逃又引他不喜。
因此现下听闻此人姓名,他诧异之时,心中不免厌恶。
于是,侧目问道:“他可道明来意?”
“不只他一人前来,还有一位,自称是客来安的老板,罗元成。”修士道,“说是要为其子讨回公道。”
*
怀抱有收紧之势,徐星星并为挣扎,更确切地说,她丝毫不想挣扎。
她的鼻尖充斥着血腥气,手不由得去抓小黑衣物,却恍然发觉,她所碰之处,竟全被鲜血浸湿。
她心尖揪得更为厉害,想再骂,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小黑从未在她面前这般示弱过,更别说喊疼。
他用冰刃随意将自己的手划伤,有丁点儿不愿便将自己的手剐成森森白骨,天雷将他劈得遍体鳞伤,便是刚刚他走向她的每一步,那法阵都会在他身上割下一道血痕来,再渗进血肉灼伤他的五脏六腑。
钻心之痛。
他却面不改色。
他好似从不是怕疼的人。
可如今,他像是将自己刨开了,摊平了,将全然的自己湿漉漉血淋淋地铺在她的身前。
而她,也终不再舍得多刺一刀了。
她的心一软再软,不能再软,颤着声问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小黑,到底发生什么了?”
小黑深深地缓慢地呼吸着,随着他每次呼吸,金铐便会涌出一股热血,浸透她的衣衫,直让她心颤。
他的气息打在她的颈间,一派沉溺姿态,听到她的话,他又将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却未回一个字,连狡辩也无。
她心中凄然又起,只觉得委屈至极。
她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不知道。
徐星星想不明白,想不通,心里抓狂又绝望,这感觉几欲将她推回那个黑叔死时的夜晚。
为什么不论在哪,不论何时,她都护不住她想护住的东西?
为什么不论如何努力,她都留不下想留住的事物?
情绪汹涌,她不再掩饰,任由泪水肆意涌出,她边哭边道:“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啊?为什么你什么都不与我说?我什么都不清楚,这件事太大了,我护不住你,怎么办?我没办法护着你啊。”
她揪紧小黑的衣服,像是在揪着自己的心。
“小黑,你说你想我,又怎知我不想你呢?”
睺渊拥着她的身子猛然一僵,瞳孔骤缩,呼吸好似停了一般。
徐星星不再管什么害羞不害羞,合适不合适,只觉得她要说这些话,她想说这些话,若再不说,小黑怕是永远也听不到了。
“我开心时会想你,但想起你不在身边,便又觉得不开心了,难过时也会想你,然后便又觉得更难过了,我拼命找灵兽,想治好啸苒,然后大大方方地见你。我现在是合体修士,很厉害,但是遇到那些厉鬼,还是会害怕,每当那时,我就会更想你。”
“小黑,我好想你,我不想离开你,我已经好久没见你了,我以为再见你时,啸苒已被治好,至少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我会努力让我们像之前那样……”
“可是我不懂,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小黑,我护不住你,我没办法护你,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个好主人,你恨我吧,我就是个普通人啊。”
说到这里,徐星星再也控制不住,直接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