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站在海边:“或许对方正是看中了这里的特殊性,远离东京咒术界的势力范围,又是旅游旺季,人潮涌动的地方,确实更适合浑水摸鱼。”
江訫月站在他身侧,目光却追随着沙滩上那两个欢快的身影。天内理子正举着刚捡到的贝壳向黑井炫耀,她轻声道:“但换个角度想,至少让理子很开心。”
她说着,目光不自觉地转向五条悟的方向。少年正倚在沙滩边的礁石上,墨镜随意地架在鼻梁上,她与夏油杰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他们都清楚,这个总爱逞强的家伙已经连续二十四小时维持着术式运转了。
“悟的六眼还在全开状态。”夏油杰压低声音。
江訫月轻轻点头。十七岁的五条悟还不是后世传说中那个游刃有余的最强,他的无限更接近一种主动的防御,像只炸毛的猫科动物,连睡觉都要保持警惕。
唉,她无声地叹了口气,表面上,这家伙总是一副玩世不恭、插科打诨的模样,可内里却始终藏着一颗细腻冷静又处处为人着想的心。哪怕他时常冷着脸分析利害、句句理性,可行动间透露出的温度,却比谁都温暖。
五条悟突然朝他们挥手:“你们两个偷偷说我坏话呢?”不等回答,他就三步并作两步蹦过来,一把拽住江訫月的手腕,“走啦走啦,陪我也捡贝壳去!”
江訫月被他拽得踉跄两步,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敞开的衬衫上。五条悟今天穿了件蓝底椰树图案的海岛风衬衫,没系扣子的衣襟在海风中肆意翻飞,露出大片冷白色的肌肤。
阳光勾勒出他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身形轮廓,平直锁骨之下是精瘦而结实的胸膛,腰腹线条流畅得如同古典雕塑,每一寸薄肌都仿佛被神明亲手刻画。
能看到他这副模样,实在难得。
毕竟大多数时候,这家伙就在制服里严严实实地裹着打底T恤。
嘻嘻,深闺小猫。
江訫月点评:“嗯,衬衫不错。”
五条悟明显怔住了,蓝瞳在墨镜后微微睁大。一抹红晕从他耳根迅速蔓延到脖颈,但转瞬就被他惯有的态度掩盖,他忽然凑近,声音只有两个人能听见:“怎么?没看够?还是说想摸?”
“谁要摸啊!”江訫月瞪大眼睛,这个深闺六眼什么时候学会反撩了?!她抄起一把沙子就要扔,却被无下限术式挡在半空。
她瞪了他一眼,站起身来,转身就往海里走去。天内理子正在浅水区嬉戏,见她过来突然狡黠一笑,猛地撩起一片水花。冰凉的海水猝不及防地泼了江訫月满脸。
“理子!”她抹了把脸,外面套着的白色防晒衬衫全湿了,江訫月只好脱下来,露出了泳衣,天内理子却已经笑得前仰后合,指着她大喊:“美子姐姐,你这泳衣该不会是准备参加奥运游泳选拔赛吧?”
江訫月不服:“不挺好看的吗?你不懂,这叫对防晒的追求。”
黑井美里端着冰镇果汁,在夏油杰和五条悟身边的沙滩椅坐下:“她们相处得真好啊。”她望着海里嬉戏的两人,眼角泛起笑纹。
五条悟的视线不自觉地追随着江訫月的身影。虽然她选的泳衣保守得像个运动选手,但比起平时裹得严严实实的装扮已经算得上清凉了,因为她真的很不喜欢穿裙子。
她的双腿修长笔直,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泳衣贴合处显出纤细的腰线,像一株正在抽枝的樱花树,带着动人的生命力。
五条悟突然脸有些发烫。他仓促地别过脸,抓起手边的冰镇汽水猛灌了一口。
“悟。”夏油杰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耳朵红了。”
“闭嘴!是太阳晒的!”五条悟把墨镜往鼻梁上推了推,却控制不住又往海里的方向瞥了一眼,江訫月正弯腰去捡被海浪冲走的贝壳,发梢滴落的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他们决定在冲绳多待一天,因为想让天内理子开心,吃吃喝喝又过了一天。江訫月坐在沙滩上,正小心擦拭着相机镜头,天内理子突然从背后扑过来:“美子,再帮我拍一组嘛!”
“这是今天第六卷胶片了哦。”江訫月笑着转身,却被少女塞了满怀的贝壳。
“因为你拍得比别人好看一百倍!”天内理子赤脚踩在浪花里,宽檐草帽被海风吹得摇摇欲坠。江訫月急忙举起相机,在帽子飞走的瞬间按下快门,取景框里的少女伸手去抓帽子的模样,又可爱又灵动。
“完美。”江訫月轻声呢喃,少女似乎察觉到什么,转头望向镜头的眼睛亮得出奇。
“这张要加洗!”天内理子已经跑过来,翻看数码相机里的预览图,突然指着某张大叫。照片里她正在偷吃芒果刨冰,五条悟从背后偷袭的手刚好入镜。
拍摄持续到深夜。当天内理子终于枕着黑井的膝盖睡着时,江訫月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被海水泡得发皱。她轻轻翻看今天的成果:理子追逐浪花的背影,对着章鱼烧鼓脸颊的瞬间。
五条悟悄悄凑过来,肩膀轻轻贴着江訫月的肩膀坐下。他低头看向相机屏幕:“拍得不错嘛。”他难得没用轻快的语调,手指划过某张理子大笑的特写,“她应该多这样笑。”
江訫月点点头:“不过明天就回去了。”
五条悟望向远处沉睡的海面,月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冷色的阴影:“明天应该会有事情发生。”此刻的少年收敛了所有玩世不恭的表情,六眼在夜色中泛着微光,那是过于清醒的、冷酷的判断。
两人之间突然陷入沉默,只有海浪拍岸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
五条悟接着道:“虽然还不清楚具体会发生什么……”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远处,“但任务失败的转折点,一定就在明天。”
“盘星教、Q组织,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诅咒师,”他冷笑一声,“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杂鱼。”
十七岁的少年总是刻意把自己和二十八岁的教师划清界限。无论是现在的少年,还是未来那个以一己之力震慑整个咒术界的男人,本质上从未改变。就像冲绳的海水,浅处清澈见底,深处暗流汹涌,却始终是同一片海洋。
他此刻为保护星浆体而露出的凝重神情,与十年后独自站在尸山血海中的那个身影,骨子里流着同样的血。那份固执的责任感,那种将重要之人护在身后的本能,早在十七岁时就已刻进灵魂。
悟一直很温柔呢!
江訫月低下头,手指拨弄着细沙,沙粒从指缝间簌簌滑落:“嗯,理子应该不会有问题,我的领域是可以保护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