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陆白这么要求,他也就照做地将两人的行李箱放到楼下铁门的内侧角落里。
三人爬楼梯上去,到了三楼。
门上贴了很多牛皮癣一般的广告,像是那种很久没人居住的屋子,陆白掏出老旧的钥匙,拧开门锁。
周鹤鸣嗅到了一股灰尘的味道。
屋子不算干净,但很规整,东西都摆在原本的位置,好像没有一点儿使用痕迹。
走进客厅,周鹤鸣能看到,敞开的窗帘漏下的阳光映照出屋子里飞扬的灰尘。
老款式的彩电,古早风格的茶几,落满灰尘的窗台,剥落的墙皮,满是霉点的沙发,实在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你回来了。”
突然,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令周鹤鸣脊背一阵发凉,陡然转过身。
一个男人正站在玄关另一侧的厨房里。
他穿着灰色的衬衫,与陆白眉眼有几分神似,可以窥见年轻时肯定是一位帅哥。
只是,他此刻,给人一种非人的疏离感。
周鹤鸣脑子猛然蹦出一个词。
形容枯槁。
这个男人像是很久没吃过一顿饱饭,又像是吸食了什么精神类药物,整个人萎靡不振,那双眼睛背后的灵魂,像是早就已经死去,只剩下本能还在维持身体的机能正常运转。
“爸。”
陆白叫了一声。
“这是程霜降,我朋友,这是周鹤鸣,我的,嗯,我的男朋友。”
她介绍道。
周鹤鸣与程霜降立刻打了招呼。
“男朋友。”
陆白的父亲瞥了一眼周鹤鸣,并没有多少兴趣地越过两人,回到客厅,在有着霉点的沙发上坐下,阳光照在他左半边脸上,令右半边脸的阴影越发幽深。
“你已经十八岁了。”
他的声音低沉,古井无波,没有半点儿情感。
“在你这个年纪,你妈已经主演了三部电影,她那时候全身心投入到事业里,而你呢?”
听着陆白父亲的话语,周鹤鸣内心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而你呢,还在拍那破烂的网剧,连主角都混不到,你作为她的女儿,难道不感到羞愧吗?”
陆白的父亲声音并未有起伏,可言辞却如寒冬般冰冷。
“爸,我确实不如妈妈。”
陆白的声音似乎压抑着某些情感。
程霜降看了看两人,视线迅速在屋里环视,瞥见了放在电视柜旁边的竹制笔筒。
“你还好意思耍朋友,你知道女演员的青春是很宝贵的吗,你知道你会因此错过多少机会吗?”
陆白的父亲瞥了眼周鹤鸣,令人骇然的是,纵使他的言语好像非常激烈,可语调依旧十分平静,就连眼神里,也看不出任何愤怒或者指责的情绪。
他长长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