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站着一名年纪尚小的孩子,他捏紧了拳头,那不是憎恨,而是对自己父亲所作所为的愤怒。
旁边的人没有一个拦住他们的,反而还在议论纷纷,念叨着那名司机的恶果,因为是突发猝死,所以司机并未承担刑事责任和主要赔偿责任,令不少正义人士愤愤不平。
当然,在场的人里,其实只有程霜降有资格怨恨,惩罚,责骂他们。
周鹤鸣看向少女。
那右手打着石膏,因为这场事故而失去了和自己唯一亲人最后牵绊的少女,缓缓蹲下身子。
她拦住磕头的老人,用缠着绷带的左手将其扶起,脸上,是温柔的笑容。
“请您节哀。”
程霜降如是说。
“如果不是他在最后一刻奋力踩下了刹车,那或许还有更多人会遭遇事故,他已经做到了能做到的最好,他并没有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行,这只是,一场不幸。”
“请你们,要好好地生活下去。”
周鹤鸣知道,虽然法律没有判定司机的责任,但他的家人其实都是相当正直的人,也正因此,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在这里向程霜降磕头道歉。
一切只因,问心有愧。
而承受了苦难的少女,正反过来,抚慰司机家属的心灵,告诉他们,要好好活下去。
周鹤鸣沉默下去。
直到,那些家属不断鞠躬,后退着离开,只剩下程霜降孤单的身影,他才迈步走过去。
“阿鹤,好久哦~”
少女以带着些许埋怨的语调用左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丝毫看不出刚刚经历过那些事情的模样。
看到这一幕,周鹤鸣内心涌现出些许炽热的情绪,那是怜惜,是心疼,也是对命运的无言的愤怒。
不过,他现在知道,自己只需要做一件事。
有些强硬地拉过程霜降的左手,他将对方拥入怀中。
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少女微微颤抖了一下,但没有推开周鹤鸣。
手臂的石膏阻隔,令两人没有身体贴在一起,但周鹤鸣依然能感受到那暖和而真实的体温,他右手依然牵着对方,从其中传来些微用力的感觉。
“阿鹤你这样,我真的会哭的哦。”
程霜降埋首于他的胸口,以带着鼻音的软糯声音低语道。
周鹤鸣闻言,抬起左手,轻轻放在那稠密如墨的长发上。
少女不语,只是将脑袋埋得更深了一些。
少年别开视线。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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