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么样?”姜驰握紧了拳,“想用这照片威胁我?”
梁安白摇头:“还不是时候,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手里有这东西。”
姜驰觉得有一阵的恍惚,如同正在掉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恐惧慢慢攀升,直到完全将他的理智吞噬。那段噩梦般的记忆依然汹涌而来,把他牢牢钉在墙上,强迫他再一次深刻这段往事。
当时姜驰念高二,父亲刚去世不久,忽然有个叫陈荣海的中年男人联系到他,声称他父亲不是意外去世,是他杀,自己手里有证据。
姜驰信以为真,放学后来到陈荣海给的地址,陈荣海说证据放在了酒店,让姜驰跟去拿。
为了放松姜驰的警惕,一路上陈荣海都在说姜检察官生前是何等善良的人,年纪轻轻没了命真令人惋惜,并且一一列举了姜文松生前的光荣事迹。
陈荣海很了解姜文松,一口一个老朋友,有意无意透露两人曾在一个单位共事。姜驰渐渐放松警惕,可到了酒店,陈荣海第一时间反锁了房门。
姜驰心中警铃大作,“为什么锁门?”
“这种证据拿出来有风险,搞不好我的命也得搭进去。”陈荣海从背包里拿出相机,低头调试参数,“避免以后你不义,把我供出来,我得在你身上拿点把柄。”
姜驰这时候已经有点害怕了,捏紧书包的袋子。陈荣海翻包的时候露出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他看到了。
“什么把柄?”姜驰问。
陈荣海举举相机,“让我拍几张照片。”
“照片?”
“脱了衣服拍。”
“不行!”姜驰抬脚就往门口走,“我得回家了。”
陈荣海一把将他拽回来扔在床上,撕扯他的校服,拉链被拽坏了,拽坏了陈荣海显得更兴奋,掐着姜驰的胳膊:“现在知道怕了?我女儿被奸杀,抓到了人为什么姜文松建议十年量刑,为什么不是死刑,为什么!”
陈荣海大吼出声,一巴掌扇在姜驰脸上,“姜文松死了,你作为他儿子,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他情绪异常激动,把包倒过来,将里面的东西尽数抖出来,胶带、刀、绳子,以及几个针管。
“不做好万全的准备,我也不会把你骗过来。就算被你侥幸逃脱了,你报警我也不怕,关个几年出来,我还是不会放过你和你妈!”
姜驰止不住发抖,抱着必死的心,稳住自己的声音,以退为进,配合地点头,说好话,同意拍照片。
拍完照陈荣海看他的眼神变了,欲望都写在脸上,陈荣海急匆匆地脱衣服,笑的声音如同鬼魅一样可怕,“你生得那么漂亮,一点也不像男孩子。学生堆里我一眼就看到了,你太漂亮了,又那么小,姜驰,你知不知道漂亮也是错的。”他脱光了衣服,跨上床一步步逼近姜驰。
姜驰知道他要干什么,缩在床头,怕到了极点,却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冷静:“我……我想先洗个澡,可以吗?陈叔叔。”
陈荣海靠在床边,点了支烟,头偏了偏,“快点!”
姜驰用校服遮着自己的身体,踉踉跄跄往浴室走,反锁了门,慌乱了半分钟,把花洒卸下来,紧紧捏在手里。
陈荣海等得不耐烦,过来敲门,没听见回应便用身体撞门,眼看门就要被撞开,姜驰沉下一口气,一鼓作气把门打开。
人在绝境的时候迸发出的力量不可估量,他拼了命用花洒砸陈荣海的头,对方很快就被砸晕了,跌坐在浴室门口。
姜驰慌张穿上衣服,走时把相机里的照片删除,相机也砸碎了。
但。他没想到,陈荣海在他进浴室的时候已经把照片导到了手机里。
姜驰谁也不敢说,那几天噩梦不断,梦见陈荣海脱衣服,梦见自己没有力气挣扎,梦见陈荣海被自己砸死了。
母亲当他是因为父亲去世的事情打击太大,不久就带他离开苏州回了北京。
姜驰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办公室的,出来手里拿着餐袋,恍惚撞到了人。
被撞的二助连忙道歉,诧异地看了姜驰一眼,没再说什么,推开办公室的玻璃门,在门口道:“梁老师,楼下定了餐厅,您看着时间下楼吃饭。”
后面说了什么姜驰没听清,他出了大厦,步行去临时停车场,坐上车后一直没启动,看着原封不动的餐袋点了支烟,是白峤给他的那包,西瓜味的。
大学开题报告结束之后,陈荣海用照片做威胁和他要钱,张口一百万,姜驰拒绝了,当时他觉得自己被谣言传得本就是废墟了,几张照片又有何惧。可怕的不是照片,是回忆。
那以后再也没有见过陈荣海这个人。
可照片怎么好像谁都有……
谁都能拉他回去,拉着他继续那天的噩梦。
一支烟抽烟,姜驰把餐袋拿到腿上,打算一口气把两份都吃掉。母亲的心意他不想浪费,盖子才揭开,白峤来了电话。
“姜驰,你考虑好没有,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参加布朗先生的生日宴?”白峤才下班,那边有点吵,他往安全通道的楼梯走,终于安静了,“电梯人好多,挤都挤不进去。”
姜驰没急着回答,而是问:“你吃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