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宁知微就算不用看报告也能猜到,看完之后便深觉自己那天在柜台前面的灵机一闪大概真的是错觉。
虽然他没有就此放弃,让季哥继续盯着两人的定向。但忙了一通毕竟没什么进展,再加上当时为了跟宁士扬赌气和跟池无年出门旅游,他便没怎么再想起来这件事过。
现在看来,虽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缘由,但宁士扬竟然也盯上了它,并且派遣了自己的人去调查——不过同样并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结果。
如果方才的情绪状态还只是隐隐有了一个靠谱的猜测,但此时此刻看见的这封邮件便可以算是给宁知微彻底吃了一副定心丸。
既然宁士扬都这么说了,那事情难道还有什么不能完美解决的可能性吗?
也许前段时间的确是他被自己偶然间的发现弄得太神经过敏了,作为一个继承人兼普通大学生,对公司的关注度太过超前,这不算什么特别有用的事实。
前思后想一番,宁知微越发对此事放下了心来。他关掉宁士扬的电脑,瞥见右手的文件旁边放了一个盛着见了底咖啡液的白瓷杯,便顺手端着杯子站起身下了楼。
刚把杯子送进厨房,他就迎面碰上了也同样刚从卧室里转出来的凌初玫女士。与方才一无所知的面容不同,她此时的表情中充满了疑虑和交集,一看见宁知微便跑过来拉住了他的袖口:
“你见到你爸爸了吗?”
宁知微停住脚步,“嗯了一声:“但他刚刚又出门了,去参加某个开业酒会。”
凌初玫看着有些失魂落魄,很慢地抬起脚步,走到沙发旁边颓然坐下。
“我跟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从来没见到他这个样子过。咖啡没命地喝,本来没什么烟瘾,现在隔着几十米都能闻到烟味……这还是你爸爸么?”
宁知微一怔——他自己也抽烟,所以对烟味并不敏感。但凌初玫这么一提,他突然察觉到,这两次见到宁士扬时,他身上的烟草味的确已经很明显了。
“他现在的身体指标绝对不正常。”
凌初玫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最后以一个无措的叹息做了结尾。
“我记得这几年家庭医生过来给我们俩做例行体检,本来也应该有你爸的份额,但他每次都说要忙工作,从来没回来过,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今年可不能就这么由着他了,你体检的时候必须把他也叫回来,听见没有?”
“知道了。”宁知微回答,看见凌初玫的无措,方才的好心情登时也消解掉了大半,不由得跟着对宁士扬的身体状况发起愁来。
两人相对坐着,无言半晌。凌初玫从自己的情绪中回过神来,抬眼看见宁知微也一副愁容,不想让他跟着操心,于是生硬地转移话题道:
“你这几天去哪了?跟你男朋友玩得怎么样?”
“就去新开发区那边逛了逛,爬了一次山,泡了温泉,还有……”提起池无年,宁知微登时来了精神,抿着嘴唇细数这几天的幸福生活:“他还给我过了生日。”
“是吗?”凌初玫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在心底感叹了一句果然是儿大不中留,“他送了你什么?”
“你等等。”
宁知微扔下这一句话,然后便起身“蹬蹬蹬”跑到了楼上,从自己的行李中拿出那个被纸盒严密包裹好的木雕,又小跑着原路返回,献宝似的举到凌初玫面前。
凌女士当了几十年豪门阔太,见到的奇珍异宝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这样精致复杂的木雕,她的确还是头一次见,当下便惊叹了一声,仔细瞧着精巧玲珑的小别墅看:
“不错啊,这孩子有这门手艺,就不愁没饭吃。”
“好看吧。”宁知微自吹自擂,洋洋自得,全然不顾妈妈嫌弃的目光:“他做了好几个月呢,专门为我刻的。”
又对着凌初玫炫耀了几句,对方却想起什么似的,随口问道:“人家送你这么用心的生日礼物,那你呢?等人家生日,你回报什么?可别光知道拿钱去敷衍。”
宁知微被她问得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的确还不知道池无年的确切生日。只不过幸运的是,他并非没有查询的方式——打开手机,他把和江边别墅管家的聊天记录拉到最上方,点开一张记录着雇佣装修队伍人员基本信息的图表。
一目十行地掠过不重要的内容,宁知微视线一顿,精准地在屏幕下方找到池无年的个人资料,然后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池无年的生日,竟然就是两天之后的周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