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起酒杯,仰面一饮而尽,胸前领带半褪,喉结清晰,牵扯颈侧肌理,莫名性感。
全程,宁惟远没看裴祝安一眼,也没征求意见。
但恰恰是这种心照不宣,让周围本就灼热的窥探视线更烫,几乎在两个主角的身上烧出个洞。
今夜散场时,裴祝安简直如释重负。
员工陆续离开,裴祝安终于难以掩饰眉眼间的倦意,走到无人处,他抽了根烟。
火光猩红,尼古丁解了乏,想起席间提到的项目进度,裴祝安精神一振。
如果一切顺利,最迟下个月,半年以来的心血就能有个着落。
出神间,晚风拂过,指尖火光明暗不定,两三秒后,熟悉的微苦气息于夜色中浮动。
裴祝安侧过脸,咫尺远近的距离,宁惟远正望着自己。
下一秒,他倏然俯身凑近,唇间香烟同裴祝安一触即分,继而,后退半步,幽幽火光中,宁惟远吐出个烟圈。
“借个火。”
气氛缄默,酒精放大了情绪,裴祝安主动开口,声线低沉:“在想什么?”
宁惟远的声音很轻。
“我在想,下一个留在你身边的借口。”
人工腺体的项目已经步入尾声,对于裴祝安,宁惟远似乎再无半点利用价值。
今晚的庆功宴,其实也是换种方式为宁惟远送别。
气氛热闹,觥筹交错,裴祝安冷眼旁观,自家员工舍不得宁惟远的,竟然不在少数。
果真如宁惟远自己所说,笼络人心,几乎易如反掌。
但唯独在裴祝安身上,他表现得束手无措。
裴祝安叹口气,难得平和:“别费心思了,宁惟远。”
“就算是一时兴起,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你觉得我对你是一时兴起?”
还没等裴祝安回答,宁惟远倏然抬眼,神色阴郁,声音像浸过冰,纹路细碎,每个字都扎在alpha的心上:“就像你对陈恪那样?”
裴祝安指尖收紧,几乎掐灭手中香烟。
他蓦地想到今天早些时候,裴盛雪说过的话。
阴阳永隔,物是人非,陈恪这个名字,早已经不痛不痒。
从宁惟远这副兔死狐悲的神情看来,显然,他对裴盛雪那番说辞深信不疑。
但裴祝安却没想到,宁惟远的情绪波动会如此剧烈,愤懑,怨怼,像个盛满腐蚀性液体的玻璃瓶,稍一摇晃,就要迸溅开来。
他上前一步,深深盯着裴祝安,身形高大,压迫感极强。
“那些你放下了陈恪的话,是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