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逆流,冲击着脆弱的耳膜,头重脚轻的局面很快令裴祝安眼前发黑,视野受限,在晃动的画面中,他慢慢辨认出——
地上的大半摆件都是自己曾经送给陈恪的。
裴祝安忽然觉得恶心。
不仅因为他的胃部正在被宁惟远的肩胛骨顶着,周围轻盈细腻的檀香也令人反胃。
香炉之中,一点猩红在灰烬中时隐时现,挣扎着吐出一缕细若游丝的青烟。
微弱的烟气在昏暗中升腾,两股气息交缠撕扯。
其中有alpha因为情动被迫释放出的信息素,也有供奉在黑白遗照前的祭香,袅袅直上,前者令人神魂颠倒,后者却温和肃穆。
刺激之下,喉间腥甜,裴祝安二十多年的人生中第一次忘记该如何呼吸。
心跳急促,几乎淹没窗外雨声,意识在缺氧的边缘摇摇欲坠。
唇上忽地一热,是宁惟远凑过来,吻得缓慢,轻轻给他渡口气。
指尖陷入床单,抓出深深褶皱。长睫微颤,裴祝安慢慢睁开眼,终于看清自己的处境。
房屋杂乱,夜雨嘈杂急促,灯光模糊苍白,床头花瓶中的玫瑰娇艳欲滴,被翻红浪,线香青烟氤氲缭绕——
不远处的高柜上,陈恪的旧照静静俯视一切。
镜框蒙尘,相片发黄。尘埃之后,面容俊朗青涩,含着笑。
与其说当年的陈恪在看着镜头,不如说他在看镜头外的裴祝安,眉目含情,双眼炯炯有神,其中写满幸福,憧憬与期待。
此刻的他正在用这幅神情望着床上交缠二人。
方寸之地,三人同囚。
六尘颠倒,心境不宁。
alpha天生抗拒承受。
然而,一种不容忽视的灼热已经悍然抵临,侵略性十足。
裴祝安抬手覆在宁惟远前胸,他的手指实在漂亮,精皮覆着白骨,清瘦修长,像是竹节。
肩线紧绷,alpha的肢体语言已经沉默地说明了一切。
但裴祝安最终还是开口了。
“你想要什么?”
宁惟远扣住裴祝安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与他十指交缠,指缝相嵌。
皮肤相贴,触感灼热,带起一阵阵生理性的战栗与森然的绝望。
“接受我,裴祝安。”